双鲤像往常那般换上道袍,化上奇丑的妆,便要开始画阵引魂,只是,这一回有些不同。
往日引魂全靠崔小菜来系魂,但因着上回引九喜卡的魂时,它被烤糊了,灵力损耗不少,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故而这一回打死也不愿再动。
“崔小菜!你给我下来!”
“不下!”崔小菜涕泗横流,抱着树干不撒手。
双鲤叉腰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那躲在树上的猪,撸起袖子就要上去:“不下是吧?看我怎么抓你!”
“慢着。”
双鲤刚把四肢扒到树干上,就听见身后传来这一声,一时愣住,“啪”的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
“师父!”双鲤回过头,怒瞪过去。
崔山根本不理会她愤愤不平的目光,站在门前,清凉的山风鼓气他不染纤尘的衣袖,掠过檐下挂着的几道红绸,白衣翩翩,目光中是不同往日的淡漠。
“随我进来。”
他交代一句,转身进屋。
双鲤亦发现了他今日的不同寻常,心中纳罕,扶着树干站起身就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屋内,崔山站在靠墙摆放的架子最边上,他静默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弯腰从中间取出一个木匣,与旁边不同的是,木匣上没有一丝灰尘,干净锃亮。
“师父,我来了。”
双鲤推门而入,入目便是崔山捧着那个木匣,指尖留恋地在上头来回摩挲,她知道,这匣子崔山可宝贵了,每日都要擦一遍的。
崔山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双鲤老实地走到他面前。
“打开它。”
“啊?”双鲤讶然,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才“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拨开锁扣,掀起盒盖,一支雕刻精美,制工极好的乳白色笛子平放在一层上等红丝绸之上,一看便知这主人十分爱惜。
“这是……”双鲤眼中有些微光,这还是她第一回见到师父放的宝贝,从前她不是没想过偷看,但碍于他的威严,她一直没敢看,生怕惹毛了他。
“这是白骨笛。”
“白……白骨笛?”她刚试探着要摸上去的手收了回来。
所谓白骨笛便是以人骨为料经过匠人打磨雕刻制作出的骨笛,修灵者持骨笛可招魂引魄,与魂灵对话。
“嗯,崔小菜现在灵力不足,它便是有心也是无力,你便以此代之,去招那魂罢。”崔山目光落在那骨笛之上,目光中弥漫一层说不清到不明的情愫,似是在透过它看向某个人。
双鲤想了下,将匣子盖上,推了回去:“师父,这是你放了许多年没用的,我还是不要了。”
“……”那边静了一瞬,猝然一记暴栗锤在她的头上:“拿着!谁说给你了?!让你带出去赚钱罢了!你要是把它弄坏了,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崔山一脸嫌弃,厉声吓她。
嗯,味道对了。
双鲤放下心来,吐出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了木匣并取出骨笛,她小心摸这支骨笛,兴致盎然地问:“师父,这可是有什么来历?”
崔山楞了下,眉心微皱,轻轻吐出:“没有。”
“哦。”双鲤撇了撇嘴,她才不信呢,没个故事他能日日擦拭宝贵地放了这么多年?不过,她也没继续追问,问起了另一桩事:“师父,秦佑那老头儿这回怎这般好心?这一趟活儿可是河东柳氏家的,柳氏大户,这酬金自当不少,他居然舍得把好活给我们?”
崔山干咳了一嗓子,忆起几日前他去连云阁骂了好半天,还差点将连云阁给砸了,秦佑害怕也深感对不住,便连连保证日后会将好活儿给他们留着,他这才作罢。
“你管这么多作甚?快画你的阵去!”他故作不耐烦道。
“唔。”双鲤扁嘴,一手骨笛一手桃木剑就出了门,心里还兀自抱怨崔山啥都不告诉她。
崔山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