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此刻万分悔恨自己为何要看这一眼,腐肉的腥臭充斥她的口鼻,她恨不得将这半年所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然后再自挖双眼。
只见,窗边一个浑身蛀满恶心黑色软体虫的怪物正幽幽看着里面,“它”的面上全是黑色的血洞,虫子一半镶嵌在里头啃食“它”更深的肉,一半露在外头,乳状的白肉混杂着鲜血被虫子拱出来,半张脸几乎要被啃没了,一对眼珠也被啃了一半,嘴巴一张又掉出几个虫子。
再往下是“它”裸露在外的脖子,整个喉腔的皮都被啃烂,血淋淋的蛄蛹几只虫子在上头盘旋,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又落下几只虫子,发出一种奇怪的低吼。
“咔——咔——咔——”
双鲤眉心微蹙,它在叫谁?九喜卡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面前少年,却是对上他满眼的戏谑,竟是丝毫不觉得惊诧,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一样。
“它”在窗外驻足片刻,没找到人,再度趴回地面,带着刺耳的低吼和拍地声渐渐离开。
等听不到声音后,双鲤猛地抬起头,站起身,跟痉挛似的快速抖动身子,在原地蹦了好几下,要将方才掉落在她身上的虫子全部抖下,许是她身上还有着九喜卡的香气,那些虫子在碰到她时就当场死去。
看着满地的虫子混杂着不可描述的骨肉,还有周围散不去的腐臭,她骤然想起方才那“惊鸿一瞥”,膈应地几乎要哭出来:
“我的眼……脏了……”
“噗嗤……”九喜卡低笑着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灵巧避开地上的脏污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眉心微蹙:“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吗?不要看,怎么就不听话呢?”
少年说话的口气颇像个长辈,自以为是的老成和直朗、摊在明面上的坏。
扑面而来是他这个年纪独有的清爽以及特有的香气,几乎压住了周围令人作呕的气味,双鲤一瞬间感觉胃里翻滚的难受好了许多:“你何时提醒我的?”她蹙眉,和他四目相对,脑中猝然想起了什么,张口结舌:“她、她、她是那个……神婆?”
九喜卡扬眉,不置可否。
“你早就知道?”
“是,但也不是。”他顿了一下,目光一沉,也没打算遮掩:“我知她会弄成这幅模样,但我不知,她竟这般执着,还能撑着一口气要来……杀了我。”
语调上扬,带着浅而易见的嘲讽。
双鲤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所有话在口中嚼过一遍,脱口而出一句:
“真是身残志坚。”
“啊——啊秋!”崔小菜打了个喷嚏,从冰凉的地面上醒来,因着一身黢黑隐藏于黑暗之中,完美地避开了方才的“盛景”,它抱着胳膊迷迷糊糊地从阴影里飞了出来,揉了揉眼,刚要唤双鲤,猝然看见这地面上宛如恶斗了一场的盛况,顿时紧绷起来:“我去!这是发生了啥?!”
双鲤满眼无奈与佩服,方才那种情况它竟还能睡得着?!
“没发生啥,就是一个要吃猪肉的怪物来了一趟,发现没有猪,便留下了几只虫子做标记,顺道送了几块碎肉。”
“……”崔小菜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它“切”了一声,看到这地方的惨状,脊背爬上凉意,暗叹,还好它黑,不然这会儿都进了鬼门关了。
双鲤扭过头,不再理会它,目光和那一直看着她的少年相撞,她突然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盯着她看,她的脸画得这般丑,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还很奇怪,虽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甚至常带着笑,但她透过他的目光总觉得他在看的不是个人,而是个……猴子?
“咳咳,”双鲤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问他:“九喜卡,我有事要问你。”
“你是不是要问我你身上的香气是如何来的?那老妖婆为何一定要追杀我?还有……这寨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九喜卡坦荡地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