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判断它们存在的依据。
血蛇彼此纵横交织,密密麻麻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整个殡仪馆都从外到内锁进其中,不得出入,与外界彻底隔绝。
祈行夜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停顿下脚步,微微侧首,站在二楼高台,居高临下向中庭望去。
中庭的一排排告别仪式长椅上,无声坐着身着黑衣的人。
那人一身黑色,低垂着头,手拿白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无法被辨认出来。
就连脸,也无法被看清。
或者……那张沉入黑暗的脸上,到底有没有五官。
祈行夜挑眉,懒洋洋斜倚在栏杆上:“哟,哥们儿,在这看风景呢?”
“大半夜睡不着觉,殡仪馆果然是乘凉的好去处。”
他长腿一迈踏上栏杆,随即如飞鸟投林般,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风吹起他的发丝,露出俊美的五官,眸光雪亮如长刀划过。
“只是一个人,是不是未免寂寞?”
祈行夜落在地面的瞬间微微屈膝卸力,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向那人:“我来送你一程,怎么样!”
话音未落,长刀已至,横扫出一片刀光。
那人头颅应声斩落。
“咚,咚……”
跌落地面,骨碌碌滚动,一直撞到祈行夜的脚边。
他低头,却在看清那张脸时,眯了眯眼眸。
李龟龟的脸。
是熟人。
但有过冷冻间经历的祈行夜已经不再相信眼前的影像,完全放开了自身限制,意识下沉,将指挥权移交给了直觉。
无法判断是虚假的幻影还是现实?
那就干脆不判断!
眼睛欺骗,就舍弃眼睛,大脑无助,就扔掉大脑。
不必有任何迷茫,灵魂的直觉会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祈行夜毫不犹豫抬脚,用力,李龟龟的头颅就在他脚下不堪重负的碎裂,那张脸逐渐被破坏而模糊。
与此同时,还留在长椅上的身躯,也立刻失去了原本的人形,外壳破裂,内里的污血碎肉轰然垮塌,肉块噼里啪啦坠落,发黑的腥臭血液流淌满地。
那血液沿着瓷砖缝隙蔓延,像一条条血蛇,指向祈行夜的方向。
祈行夜眼角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了身边的异常。
……就在视野边缘,竟然凭空多出了一双脚。
不,不是一双。
而是整整齐齐的一排,像工厂流水线生产出的工艺品,横平竖直,齐齐一条线过去一个挡一个,乍一看就如只有一个而已。
祈行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僵了僵,缓缓抬眸看去。
随即猛地屏住了呼吸。
是人。
一排排的人。
不知何时,本来还空荡荡的长椅上,竟然整齐坐满了人,没有留下一个空位。
他们像是没有自己思维的纸扎人一般,面色青白僵硬,五官勾画粗糙,两腮上重重打着鲜艳两团红腮红,无论男女老少都嘴唇殷红如血,一双眼球黑白分明,就连眼眶,都像是被人随意用黑色马克笔画出的菱形。
像人,但又绝对不是人。
细微的冲突使得眼睛和大脑产生矛盾,疯狂向人体本身示警危险,要求逃跑。
那一个个人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就连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端庄肃穆,仿佛他们真的是来为某人送行告别。
可祈行夜,却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从那一张张面容上,辨认出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正是那些死者家属,死者,殡仪馆人员,附近村民……
被污染巢穴囊括在内的所有人。
就在祈行夜意识到他们身份的瞬间,这些人也似有所感,刚刚还没有反应的木头人般立刻缓缓转头,无数道视线整齐划一的齐齐看向祈行夜。
视线交织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