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什么海草。
而是黑红色,人的血管。
异化后成了蜘蛛捕猎的丝。
他艰难动了下手指,意志力之下,大脑逐步收回对四肢的掌控权。
然后他感知到,自己的手中,依旧牢牢握紧了长锯。
污染物吞噬他的时候,显然心急了些,不像人杀鱼刮鳞,就急吼吼下肚,也将长锯吞了进来。
给祈行夜留了武器。
他勾了勾唇,飘摇发丝间隐约可见笑意。
然后下一刻,长锯骤然挥舞,瞬间就将祈行夜身边的“海草”剃掉一大片。
断裂的海草也让祈行夜失去了绑缚,四肢重获自由。
他差点热泪盈眶,快乐得像刚从五指山下放出的猴,并且不吝啬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污染物,拿出了当年帮老乡割麦草的干劲,将所有试图重新缠住他的污染物血管全部斩断。
腥臭的血液在粘液中扩散,黑红色浑浊,视野难辨。
污染物似乎也感受到了体内的翻江倒海,在不安的蠕动摇摆。
祈行夜瞬间确定了目标,努力向上游动。
果然。
他摸到了边界。手感粗糙坚硬,是岩石。
将他砸晕过去的岩石并没有完全被污染物吞噬干净,还残留着很大一部分,像被硫酸腐蚀过还有一个个孔隙。
祈行夜像是找到了借力点,很快爬上岩石。
污染物的皮肤,就在眼前。
异化使得污染物更加倾向于野兽,它在重新“进化”,按照某种自然法则,向着在野兽中生存下来的方向,异化得到更柔软难以彻底杀死的内部,以及更加坚硬的外壳。
皮肤在硬化,变成碳酸钙质感,这让祈行夜莫名有种自己是蛋壳里可爱小鸡崽的感觉。
他摸了摸下巴,苦中作乐的点头:不错,我就是这么可爱!
与此同时,长锯敲击“蛋壳”。
蛋壳佁然不动。
祈行夜也不气馁,一下下攻击向同一点。
窒息让他的体力流失得很快,手脚发软,就连意识也难以保留太久的清明。但他一直在默默计算,自己失去意识的倒计时,以及破壳而出需要的力度和时间。
还好。
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依旧努力保有冷静。
他的时间比蛋壳多,还有九秒的时间差。足够他在昏过去之前砸开蛋壳出去了。
裂纹在扩大,污染物的翻滚挣扎也越发剧烈。
终于——
“咔嚓!”
狠狠一砸之下,蛋壳沿着裂纹彻底碎裂,被祈行夜砸出一个小孔,浑浊粘液顿时像是开闸般在压力下喷涌而出,将原本细小的孔径挤压扩大,祈行夜也趁机用力,在涌进来的些许新鲜空气中恢复清明,大口呼吸,然后猛冲出去。
与粘液一起冲向地面。
祈行夜护住头部在地面上滚动了两圈,然后装上坚硬物停下,砸得他眼冒金星,忍不住痛呼呻.吟了一声。
发僵的大脑里就剩一个想法:商南明确实说过这工作不安全……但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等他终于缓过一口气颤巍巍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撞到的是墙壁,眼前是最普通不过的居民楼模样。
受伤吃痛的污染物整个都贴在走廊里,沿着所有墙壁地面蠕动占据,青黑色的血管坠连在半空,地面黏腻泛着灰绿色,像潮湿腐烂的苔藓。
它像是要将整个走廊都吞噬,将这里变成怪物的巢穴,但万万没想到自己吃掉了个消化不了的硬茬子,被祈行夜生生打断了进程。
来自内部的攻击让污染物受伤严重,它一时分不出精力关注祈行夜,在走廊尽头哀嚎扭动,也给了祈行夜观察周围的时间。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鉴定中心地下工事里被吞噬的,但现在他再睁眼,却是居民楼,并且不是鉴定中心附近会有的小区。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