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清基业并非稳健,除掉了撼动江山基业的鳌拜之后,康熙十二年十一月吴三桂在云南发动叛乱,提出反清复明,如今局势不安,康熙心中亦是忧患不已。
在南书房忙了一上午,此刻索额图伴着康熙在御花园散步,也算是透透气。
索尼死后,索额图便顶替了父亲的职责,在鳌拜妄图谋权时,他坚定地站在了皇帝的身后,如今官至升任国史院大学士,常在南书房行走。
瞧着脸色越发沉闷的皇帝,索额图微微的垂了垂头,低声说道:“皇上,政事繁忙,但也当注意身子才是。”
康熙顿住脚步,目光瞧着御花园堆秀山御景亭里形状各异的假山,并未有言语。
索额图立在身后,也并未说话。
女子清脆的嬉闹声自远处传来,听着便就是带着娇憨和无忧无虑。
索额图脸色微变,也不方便待在此处,便拱手行礼,由着顾问行引着离开了御花园。
康熙帝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只觉女子娇俏的嗓音略略有些熟悉,但却又记不起来是谁。
许是新入宫的女子,他转身就想要回南书房,如今朝堂不稳,江山根基被人撼动,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后宫见那些娇艳天真的新人。
谁知道刚转身,就听见身后花盆底鞋的哒哒声逐渐的接近。
康熙帝下意识的微微转身,原本就沉闷的脸在瞧见来人的面容时,瞬间就冷硬了起来。
似乎是冷冽的寒冰,那双深沉的黑眸重重的压向了婉清。
婉清也没注意远处竟是有人。
还是那个前不久她刚深切得罪过的帝王。
那一双漆黑冰冷的双眸一眼锁住她时,她顿时一股寒意裹挟住了全身。
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奔跑,原本就高的花盆底鞋没踩稳,竟是直直的朝着康熙皇帝扑了过去。
婉清一时间竟是将手中捏着的绣帕团了起来,生怕又扔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她知道他定不会好心的原谅自己了,依着对她的厌恶,不说打入冷宫,恐怕也会展露厌恶。
届时,她入宫便没有了意义,反倒是搭进去自己的一生。
但也没好多少。
皇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即便是有,那也该在无人之处。
在几步一个丫鬟太监的御花园,显然就是公共场所。
于是等着佟佳氏婉清一瘸一拐的回到殿寝时,全皇宫都知道了她御前失仪,在皇帝面前摔了个屁股撅着的跪式扑地。
“主子。”浣月一脸心疼的扶着她坐在了南炕上。
“嘶。”婉清蹙着秀眉,小心的盯着浣月抱着她的双膝放在脚踏上。
“太医院太医张满给小朱请安。”
婉清神色一愣,和浣月对视了一眼。
她和浣月并未叫太医,也没权利叫。
刚想说什么的婉清双膝猛然的刺痛将她秀挺的鼻梁都皱了起来,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主子,其余的先不管,得让太医瞧瞧你的伤才好呢。”浣月说道。
婉清点了点头,说道:“让太医进来吧。”
屋内的浣月和一个小丫鬟扶着婉清坐在了床上,放下帐帏,在这由在门口的太监引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进门。
“劳烦太医给我们主子瞧瞧膝盖吧。”浣月语气焦急的说道。
张满恭敬的放下药箱,隔着丝帕把了把脉,又细细的问了伤口的症状,这才提笔写药方,又嘱咐到近日不要沾脏水,注意保持伤口的干燥。
既是伤到了膝盖上,也不要行走,须得躺着养好了伤,落了疤才下床,免得撕扯到了伤口,引起反复的破裂伤口。
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确实有一个伤口导致化脓最后因为炎症而去世的人。
婉清即便是万般的不甘愿,也只得老老实实的依靠在床榻上,眼睁睁的瞧着太医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