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金陵皆斥责纪家害得大庆丢了城池,是叛国之贼。
却忘记几月之前,在朝堂之上,文臣曾为了同巫金国议和,明目张胆地商量着要将雁洲拱手让人。
侮辱、怒骂、呵斥、编排不绝于耳。
辱骂的打油诗更是传遍了街头巷尾。
纪牧也从人人艳羡的骠骑大将军,变成了上到达官显贵,下至街边的乞丐,皆可唾弃的罪臣。
随后的一切都显得仓促而荒谬。
鉴于此劫波及甚广,“纪”姓者皆如临大敌,改名换姓者不计其数,更有甚者,不惜脱离祖籍以保平安。
于是,整个金陵城内,竟无一冠“纪”姓的活物。
作为纪家遗女,纪冉的画像更是贴满了整个大庆,好在那画像潦草,才让她得以逃脱。
为了躲避抓捕,她不得不逃到了洛州,躲进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府宅。
只是令她大为惊诧的是,那府宅里竟锁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就在纪冉助那姑娘脱困后,自己却被迷晕,关在了一间黑乎乎的房间。
待她醒后,她发现那黯淡无光的房间里还关着另一个男子。
眼前这迷醉于酒色的萧九,竟和那男子有个八分相似。
纪冉微微皱眉,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兴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门口站着的那个你过来”
纪冉呆楞不动,皱眉深思的模样,正好被那懒懒撩开了眼皮的萧九看到。
见纪冉踌躇不前,萧九嘴角的笑透出些许恶意:“站着做什么?难不成是块木头。”
纪冉抬头看向萧九,他的眼里满是轻佻、刻薄,是自己一时被那皮囊蒙了心,竟觉得他是那人。
既然不是,纪冉便也放下心来。
不过就是个常混于酒色的混子罢了,“不知萧九爷叫我做什么?”
萧九一愣,面前这女子刚刚还眼含无措,此时却面露骄矜,甚至还透着点若有若无的挑衅。
这姑娘还真是能屈能伸。
当真有趣。
萧九从塌上随手拿了把扇子,扔进纪冉怀里,“过来给爷扇扇子。”
纪冉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嘴角含笑道:“就扇扇子?”
萧九微微挑眉,打量着那灿若桃花、嘴角含笑的女子,这姑娘岂止是能屈能伸,甚至还自学成才了。
“我倒是小瞧了你”,萧九抬头与纪冉对视,目光深不见底,含笑道,“那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九爷想知道?”纪冉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不由转移了视线,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还得让这两位姐姐先出去。”
“你们先出去。”萧九拍了拍所靠的床榻,示意纪冉坐过来。
那两个先前服侍的女子并未察觉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不由感叹了一番这位姑娘的好手段,竟能将萧九爷拿下。
虽说这九爷好色无度,却又最是滥情,惯常服侍都是不下于两三人在侧。
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添玉姑娘。
显然,现在又要多一个了。
两位姑娘合上纱幔,里面只剩下纪冉同萧九二人。
纪冉唇边带笑,左手执着刚刚那把竹扇,缓步上前,右手却是慢慢移向腰际,直到摸到她那把常用的薄刀,方才安下心来。
萧九先前喝了酒,眼角染上了红,颇有微醺之态,他上下打量纪冉一番,大笑道:“怎得如此慢,可是怕了?”
这曾上过沙场之人,最听不得的,便是“怕”字。
“一会该是你怕了。”纪冉拖了音,那话听起来没有丝毫戾气,倒是颇感暧昧。
纪冉坐在床塌边沿,并未坐实,左手的竹扇也并未打开。
萧九玩味的看着纪冉,挑眉道:“不扇吗?”
纪冉拿起那竹扇挑起萧九的脸,语气中带上了点嚣张道:“不会扇,不如九爷扇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