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敷衍着应酬了半晌的宋识云,总算抽出身到花园里来喘口气,谁知还没站一会,就有不速之客前来扰他清静。
楚子昂站在他身后,瞧起来满眼皆是关切,宋识云心中生出一丝厌烦,不动声色地同他拉开距离,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坐下:“好与不好,你当是能看得见。”
“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楚子昂上前两步,温然开口,“就像曾经,你在别人眼里是锦衣玉食的宋家小少爷,但他们都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孤独。”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地散在夜风里,如当年给宋识云念童话故事那般,温柔地娓娓道来,落在这幼时他们经常结伴游玩的花圃中,仿佛他们的关系还似那时一般简单纯粹。
但此刻的宋识云,早已不是当年能被他三言两语哄骗的少年。
他靠着长椅,随手折下一枝倚栏的花,放在鼻下轻嗅,丝毫没有搭理楚子昂的意思。
见他如此冷淡,楚子昂微微握紧了拳头:“识云,你还在怪我。当初的事是我不对,这个道歉我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可以当面说给你听了。”
“呵。”
眼前人半晌没反应,良久才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楚子昂没太懂他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问道:“识云?”
宋识云垂下头收敛表情,他之所以笑,是因为想起大学上心理课时,老师在台上做各类人群的性格分析,霍祁在台下紧跟着起诨名,楚子昂这类人被他亲切地称为“千面王八。”
后面跟的一大堆命名理由,宋识云倒是记不清了。当时的他对霍祁不好好听课的行径嗤之以鼻,而现在,在亲眼见到楚子昂这副嘴脸之后,宋识云突然觉得,霍祁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宋识云懒得再跟他周旋,起身欲走时,又瞧见有一人通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进狭窄的凉亭中。
“二哥,子昂哥哥。”宋识雨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沏好的茶水,茶汤色泽鲜亮,是上等的好茶,“我怕你们口渴,来给你们送水。”
他的声音怯生生的,因为见了花园里的冷风,刚说完话就忍不住轻咳。
楚子昂面带担忧:“这种事情怎么需要你来做,着凉了怎么办,我来吧。”
他说着上前去接托盘,只是还没碰到,宋识雨就面带欣喜地同时迈步,脚下一时不察,不慎绊倒台阶往前栽去,楚子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宋识雨的手上。
“识雨!”楚子昂惊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你没事吧!”
宋识雨手背烫得通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还咬着牙说没事,楚子昂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心疼,捧起宋识雨的手,小心翼翼地去吹他烫伤的手背,仿佛将眼前人视若珍宝。
宋识云一直坐在长椅上未曾动过,撑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上演的这一出苦情戏码。
楚子昂吭哧吭哧吹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将宋识雨从地上扶起,他边对着他嘘寒问暖,边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宋识云一眼,搀着人向别墅走去。
身边终于清静下来,宋识云仰头靠在长椅靠背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毕竟待会,又有事要忙了。
管家火急火燎赶到凉亭时,宋识云正在摆弄着光脑,数十道光屏浮在空中,老管家眯着眼睛打量,还没待他看清什么,就立时被宋识云收了回去。
“二少爷”
老管家刚开口,宋识云就施施然站起来,道:“不必说了,走吧。”
“我今天就跟他当面对质!正好大家也都在,各位长辈给我评评理。我真是不明白,小雨不过就是给他送杯茶水,怎么就能搞成这个样子!”
“医生都说了,小雨要是再晚回来一会伤口就要感染了!他是多歹毒的心啊!”
刚走到门口,宋琴刻薄的指摘就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宋识云和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