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云闭了闭眼,按断视讯起身走下机甲。
他并不想踏足此地,但有些事情,必须得跟这个动不动就拿所谓血缘来绑架他的父亲说清楚。
原本空无一物的草坪上陡然出现一人,把正在宋家大门前焦躁踱步的宋玉旻吓了一跳。
待看清那人是谁后,他压抑了一天的怨气一股脑地直窜上来:“宋识云!你现在才来!父亲勒令所有人不许开席就为了等你,你很满意这份尊荣是吗?”
“是啊,”宋识云轻笑着回应,“看着大哥足足在寒风中等候我一小时,真是不甚荣幸。”
宋玉旻看向他身后的草坪,面色差点爆成猪肝:“隐形机甲你,你一直都在这?”
宋识云淡笑不语,施施然从他身前走过。
那乜视蝼蚁一般的眼神让宋玉旻气得直发抖,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跟上,一口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宋识云径直向宋家大门走去,一旁的机器人门卫恭敬地鞠了一躬:“欢迎回家,少爷。”
宋家的一切都没有变,入门处的花圃,花圃后的木制凉亭,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以及小道尽头,如往常那般散发着幽冷灯光的别墅。
他抬脚踏上阶梯,一步步走至客厅大门前。
厅中站着盛装出席的宋家人,他们正举着高脚杯、挂着笑脸与各方亲朋觥筹交错。当宋识云出现时,一直注意着门口动向的宋席原率先发现了他。
家主一动,一旁溜须拍马的人们也望风而动,纷纷停下话音向着宋席原注视的方向看去。
门口出现的清冷身影让原本的视觉中心宋识雨头皮发麻,他为什么要来
“哎哟,识云回来了啊!”
“快进来,快进来。”
宋识云的脚还没踏进去,就有人极其热络地欢迎他的到来。
在这群成日无所事事只想着从宋家的何处吸血才能最有利的人里,传播最快的,唯与宋家有关的八卦尔。
这没几天的功夫,宋识云和秘书长关系匪浅一事已被当日在场几位传得神乎其神。以至于宋识云这会一出现,原本围在宋识雨和宋琴身边的人都忙不迭凑上去嘘寒问暖。
“识云怎么穿这么少啊,这冻坏了可怎么好。”
“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啊,咱们识云以后可是要继承宋家衣钵的!”
宋识雨两眼发酸地看着宋识云被围在人群中央,落寞地垂下眼睛,片刻后,他又打起精神安慰自己,我也不是没人陪的。
宋识雨身边站着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青年,他身材颀长,利落地短发衬得眉眼锋利,举手投足间颇具气度。
宋识雨倾慕又感动地看了眼未曾挪脚的青年,试探性地开口道:“子昂哥哥,这就是我的二哥,他很优秀,对吗?”
楚子昂看着始终是人群焦点的宋识云,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确实很优秀。”
闻言,宋识雨表情一僵,随后,他看见楚子昂理了理衣服拔步向前,直朝着宋识云而去。
“子昂哥哥”宋识雨呆呆望着,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扎得胸腔闷痛。
“识云。”
嘈杂的人群里响起一个颇为熟悉的呼唤,宋识云转头望去,微微思索:“是你?”
是年末演练时,那个被霍祁丢进了烟囱里的南路军少将。
楚子昂轻笑:“是我,我是楚子昂。”
“你好。”宋识云并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记得上回此人对他说好久不见,想必是认错了,他并不认识叫楚子昂的人。
“楚子昂是我现在的名字,我以前,叫做楚行。行,是行万里路的行。识云,你现在记得我了吗?”
“行,是行万里路的行。”
“识云,只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们现在一起读万卷书,等长大了,就一起行万里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