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识云睁开眼睛,他此刻正被押跪在地上,眼前蒙着一块黑布。
通过透进来的光,能看见一旁站着数十位深绿色军服的军士,严阵以待地守着他。
宋识云动了动胳膊,发现双手被紧紧绑缚在身后,一军士见他有所动作,立时用枪抵上其后背,冷声喝道:“别乱动。”
宋识云把他的音色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有印象,不是他认识的人。
他将周边环境雾里看花地巡视一圈,心中大致了然,便安然自处,等着人来“救”他。
这是军部年末的模拟实景演练,东南西北四路军分为正反两方,各有其任务。
任务围绕一位随机从四路军中抽取的人质展开,宋识云就是那个幸运儿。
他抬头望向前方紧闭的门扉,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待会率先打开它的是怎样一张脸,面上又是怎样一副桀骜表情。
宋识云微微拧眉,放松的肩膀又紧绷了起来,他好像,不太愿意让某人如愿呢。
本次演练的模拟场地是一处废弃工厂,生着红锈的铁管纵横交错,几幢废弃厂楼之间有破败的天桥相连,缺钉少板的栈道看起来踩一脚就会轰然断裂。
此刻正有数路人马朝着关押人质的厂楼进发,他们大部分选择保守稳妥的行进方式,不过也有人不愿放弃这显而易见的捷径。
东路军的一批军士就在这条无法回头的路上飞速奔跑,难以承受躯体冲击的木板在他们踏过之后纷纷断裂下坠,时不时就有地面上的人发出抗议:“这群疯子,他妈的砸着我了!”
“再快点!”
领头的那人冷声发令,训练有素的中将们齐声应是,在空旷的厂楼中掀起一阵回声。
黑色的身影在林立的建筑中飞速穿梭,如廊下疾飞的尖尾雨燕,疾风吹起了领头人的额发,俊逸的面容格外沉着,其目光却是尤显锐利,紧紧盯着远处那直入云霄的一幢厂楼。
不出所料,宋识云一定在厂楼门后等着他。这一次,他也要做他第一个对手。
领头人脚下如风,不多时就率领小分队抵达了目标厂楼。
他一个纵身从天桥翻到闸梯上,待众人一一下来后,迅速伸手拉下操纵绳,年久失修的闸梯失了禁锢,哐当哐当地往下坠。
领头人及下属紧抓着栏杆,神色未有丝毫慌乱,瞅准时机从闸梯上一跃而下,整齐又干练地滚地翻身而起,闸梯在身后轰然坠地的巨响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前进的步伐,直到身后传来一句话音,领头人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真是不要命。”
那人穿着深蓝色军服,军职少将,隶属南路军,领头人并未受他言语影响,只是对有人在他们之前到达存疑。
黑色镂空的alpha面罩并未遮挡住领头人身上凌厉的气势,他盯着眼前人略显陌生的脸,开口问道:“这次的投放点并不统一?”
那人抱着胳膊靠在墙上,闻言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有你们东路军有本事先到嘛,瞧瞧,”他伸出手指了指厂楼顶部,“那才是第一个。”
东路军小分队领头人霍祁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军服的人未有任何防护措施,徒手在厂楼外侧攀爬,试图寻找进入点。
要知道,在模拟检测中受伤甚至死亡同外界无异。看起来,这个人比他们还不要命。
霍祁皱了皱眉,有点讨厌这种被超过的感觉,是他漏了什么消息?这两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过一个分神,眼前这个深蓝色军服的人就迅速拔步向着厂楼大门冲去,霍祁猛然一凛,望着他推开大门的手,动用精神力加速上前厉声喝道:“不许推!”
可惜,已经迟了。
破旧的大铁门在推力下轰然倒塌,霍祁几欲暴怒,但在看到大门后露出来的陌生面孔时,那股怒火又像是从天而降了一盆凉水般奇异地熄了下去。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