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人,便可杀他一人?勾结魔族,你凭什么听信外人所言,而不信你自己的徒弟。你杀了他来堵住别人的嘴,你以为你更高尚吗,天衍仙尊。”
默渊缓缓贴近御尘音涨红的脸庞,看着眼前这张脸上暴起的青筋和喘息,他丝毫不在意,似乎眼前人愈难受,他心里愈痛快。
他近乎发狠地说道:“阿宁那么敬重你,处处以你为尊,他说过你是他心里最敬佩的人,而你竟如此对他。若你能让他死而复生便罢了,本座可以看在阿宁的份上饶你一条命。若你不肯……”
御尘音缓缓抬起右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默渊的手腕,漆黑的眸盯着对方猩红发怒的双眼,语气依旧坚定丝毫不可更改地吐出二字:“休、想。”
“好!很好!御尘音,这是你自找的。”
默渊周身杀气四起,霎时急火攻心,掐住御尘音的脖颈将人摔在一侧的石壁上。登时骨碎,呕出一滩鲜血。
御尘音眉头紧蹙,整洁的长发散落,沾染殷红的鲜血,在脸上划出几道血痕。霜色的内衬长袍顷刻间被血色染红,藏蓝轻纱上,朵朵白梅也被浸成了红色。
他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身子还未坐稳,猛然被默渊揪住衣领,上半身几乎悬空,呼吸也使不上劲。
俯首凝视眼前鲜血淋漓的脸,默渊怒极之际心生痛快。
他近乎咬紧牙关,眼神如锋刃,剜着御尘音身上的血肉,狠狠道:“你若不肯,本座便抽你的筋、喝你的血。让天下人都看看,仙风道骨的天衍仙尊,是如何像一条狗一样,在本座脚边哀嚎。不仅如此,本座还会杀尽天下道门,尤其——”
话至嘴边,默渊睨着御尘音苍白而带着血痕的脸,嘴角抿起一抹肆虐暴戾的笑:“清虚门,本座会每天在山海云峰砍一个人的头,让他们知道不是本座残忍,而是他们的天衍仙尊不肯救。本座要让你看着你费心护着的天下,是如何苟且而死。若他们要怨,也千万不要怨本座,只能怨天衍仙尊心狠。”
御尘音怒目而视,沉静的双眸终于因默渊大逆不道的话,升起一丝波澜,语气也有些怒气,厉声斥道:“孽徒,你心生邪念坠入魔道,屠杀生灵罪孽深重,还不迷途知返。道门何辜?天下人何辜?”
“本座说了,”默渊用力攥着御尘音的衣襟,声音低哑,“只要你肯复活阿宁,本座便会放过清虚门。本座杀与不杀,全在师尊你。”
脊背刺骨的痛蔓延全身,御尘音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深处细密的汗。即便疼痛钻心,他也不肯屈从。
深邃如墨的双瞳轻扫一眼默渊愤恨的脸,声音微弱却依旧坚定道:“我说了,休想。”
“你!”
默渊满目猩红,一声长喝挟兼天之怒,攥着御尘音的衣衫再度将人狠狠摔在石壁上。
猛然撞击痛得御尘音心腔收缩,一口鲜血喷出,后背渗出的血已浸透霜色长袍。逆气上涌,难受得几乎令他再次呕血。一双利落的长眉也因疼痛而紧蹙,双眼泛红仿佛能滴出血来,却仍不肯发出一声哀嚎。只有呼吸急促而沉重,极力隐忍这剜心之痛。
默渊残存的最后一丝耐心,也因御尘音的坚硬态度而消失殆尽,理智完全被愤恨完全驱使。他翻抬右手,怒提浩元,一股巨大真气凝聚于掌心。就在他欲落掌之际,却听见御尘音细微的声音。
眼前人倚墙而坐,嘴角还带着血痕,眉头紧锁平视前方,眼神深邃而漠然。声音淡淡,却隐隐能听出一丝喟叹。
他说:“早知如此,当初便该由你自生自灭,也好过如今害人性命。”
话音甫落,方才还血气翻涌的默渊,此刻登时愣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御尘音,满眼的疑惑和震惊。
这话,当年阿宁也曾对他说过。
在闲山小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