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流光的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大不了一起死。”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那几个男生大声嚷嚷着，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惊慌：“谁要和你一起死？！”
他们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到他们自身的杂乱脚步声和水管拖动的声响。
刹那间，洗手间的门被一股怪力冲开。
强劲的风猛地吹进来，带着席卷一切的威力，让人濒临一瞬间的窒息。
月光也从外面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地上如同银白色的霜。
门口什么也没有，可这股怪风还在不断地吹。
男生们被吓得啊啊直叫，一脑股冲出了洗手间。
这栋废弃楼一直都有一个传闻——
夜幕降临，怪风大作，夺命的恶鬼会找到命定的宿主，将宿主的鲜血一饮而尽。
水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杜流光往旁侧踉跄两步，躬着腰，一手撑着墙壁，一手覆在肚子上。
他微眯着眼，盯着门口。
月光照在地上，没有任何影子。
但他看得清楚，门口分明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几乎整个身体都藏在了斗篷下，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的眉眼，只露出殷红的唇和精致的下巴。
皮肤很白，就像月光一样，仿佛有冷玉的光泽。
杜流光打量甘冕的时候，甘冕也在注视着他。
浑身上下都有伤，灰头土脸的，衣衫破旧，到处凝着血痂。
但是那双眼睛很亮，琉璃色的，眼睑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战损版。
甘冕“啧”了一声：“变丑了。”
杜流光没有说话，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弯着膝盖。
月光只能倾泻到他脚边，他整个人都藏在朦胧的阴影里。
杜流光说：“他们看不到你。”
说的是肯定句。
甘冕没有否认。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杜流光身上，神色淡淡的：“能站起来？”
“歇一会。”
杜流光应完，又盯着甘冕看了几秒，而后头微微后仰，靠着墙，合上了眼。
眼角和嘴角的褐红色伤口尤为恐怖。
他的碎发有些长，发尾搭在薄薄的眼皮上。
甘冕没有说话了。
废弃楼有五层，不知道那群男生跑到哪里去了，总能传来杂乱慌张的脚步声和情不自禁的尖叫。
杜流光被吵得心烦，索性又睁开了眼。
视线落在甘冕身上，杜流光敛了敛眸，气息微弱，声音从喉间缓缓溢出：“有人说，这里有恶鬼。”
“是吗？”某死神大人不以为然，“恶鬼看了我也得绕路走。”
杜流光忽地低笑出声。
不知牵动哪里的伤口，他又难以抑制地咳嗽两声。
他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嘴角的伤依旧严重恐怖：“那你呢？你也是恶鬼吗？”
甘冕不屑地冷笑一声：“我是他们的祖宗。”
杜流光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微微仰着头，视线范围内，某位不知名的祖宗挡住了大半的门口。
但月光很纯净，就这么铺洒在地面上，没有半分影子留下。
杜流光休息了片刻，掺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他颠颠撞撞地走到旁边的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双手冲洗了几下，而后两手并合，接了一舀水直接往脸上扑。
水流刺痛了伤口，杜流光闷哼一声，又继续接水。
来来回回冲了三次，杜流光转过身来，看甘冕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又笑了一下。
脸上还有残留的水渍，顺着下巴往下滴，没入衣襟中。
脸上除了那两处显眼的伤口，还有几处小小的擦伤。
但他的眸光很亮，笑的时候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