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深深刺痛了他。
他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磋磨。
“嬿嬿……”戚青琅稳住颤抖的声音冲上前抱紧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你还好吗?有人打你了?”
燕云苓只是摇头,心里酸痛到透不过气,止不住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明明有狠劲爬出尸堆,攀过山谷,逃进他怀里却耗尽了力气,脚踝软到再也站不起来。
戚青琅捞起她的腰,焦急追问:“你身上哪里痛?快告诉我……”
“不痛,我不痛。”她扬起哆嗦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眼角的淤青,“阿琅,还疼么?”
她杏眸闪动泪光,莹亮剔透,好似一颗颗月辉润养的珍珠。
他眼里的她娇美更胜往昔,捧在掌心怎么疼爱都不够,但她越惹人怜,他越是恼恨,恨不能亲手杀光所有欺负她的人。
“我是男人,这点伤算什么。”戚青琅强忍心痛展眉浅笑,大掌轻柔覆住她手背,俊眸眨也不眨望着她,微侧过脸,唇贴近她手心。
他微微阖眼,浓密睫扇划过她指根,唇边热意一寸寸涌进她心里。
燕云苓手心暖暖的有点痒,她的委屈与不安被他逐一舐去,心底筑起的高墙壁垒摇摇欲坠。
愣怔片刻,她想起手上沾的污物,慌忙推开他:“脏,我去洗洗。”
她跑到河边撩起清凉溪水洗手擦脸,心里渐渐冷静下来。
“阿琅,你怎么做到的?”燕云苓身陷命如草芥的人间地狱,她以为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还能有三日活路。
戚青琅努力平复悸动情愫,回头看她后颈雪色被搓到发红,柔声提醒:“轻点儿,自己倒是不心疼,我在山下找了间村屋,麦冬备好水了,回去再洗。”
燕云苓惊讶得难以言语,不过半天光景,他为了救她疲于奔波,连落脚的地方都找好了?
戚青琅踏着草地上的月辉走向她,牵起她手腕坐在河边石墩上,取出随身带的绢帕拭去她脸上污痕。
柳眉如黛,粉面含春,那双水眸清凌凌望着他,如同世间最纯净的泉潭。
“陈掌柜托人找到吏头,使了好多银子哄他松口,我允诺帮他医治旧疾,这才答应暂时放了你。”
“我自作主张遣散陈掌柜和伙计,叫他们先回家等消息,医馆暂时歇业,以免再生事端。另外,我找到验尸的仵作,他将给我抄一份死者诊案,我回头拿给你……”
事发突然,戚青琅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燕云苓真心感激:“阿琅,多亏有你在,方才在牢里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戚青琅指尖撩起她额边碎发,垂眸望着她笑:“若是阿琅身陷囹圄,大小姐也不会袖手旁观,对吗?”
燕云苓静静点头,他蓦然看清她唇上的伤痕,恼得眼底渗出重重血丝:“谁?谁欺负的你!”
燕云苓心慌捂住唇:“不是,我寻思同归于尽来着,一不小心咬伤了自己。”
戚青琅想象她在牢里的绝望处境,心里疼得窒闷,轻轻拢住她手指,目光凝在那伤处。
她檀唇微张,雪白贝齿间透出一抹水红,唇瓣上深浅交迭的血痕,仿佛在他眼底绽开浓艳丽春花。
哪怕是夺命的毒,他也甘愿被蛊惑。
燕云苓飘至唇边的惊呼被他全数咽下,狂风过境的吞占过后,他极尽温柔抚平她受过的伤痛。
她与他这般亲近并非初次,每一次都能寻出不同滋味。
他的气息像他的人干净清新,渐行渐深时,她嗓子里像蓄满陈年醇酿,醺染几分醉意轻颤出声。
戚青琅感受到她不同以往的回应,眉梢倏然暴起几道青筋,按捺不住探入雪山反复流连。
他指间力道时轻时重,燕云苓顿觉呼吸都停滞了,她艰难找回几分神智,柔雪消融之前阻止他继续作乱。
戚青琅忍得发疼,但她不许,他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