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受辱毕竟是因我而起,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他眼角滑落的那滴泪像磨药的小锉刀,一点点凿开她的心,微酸泛麻。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沐浴。”燕云苓看着他关上门,隔断那道颓丧的背影。
她收回视线坐进浴桶里,身子慢慢往下沉,思绪乱得不可收拾。
记得小时候,燕望月总爱黏着她,颠着小短腿吹鼻涕泡儿,追着她叫姐姐。她有好吃的好玩的,宁愿自己不要,也想分给妹妹。
每逢过年最热闹的时候,姐妹俩手牵手爬假山钻桥洞,故意让爹娘着急,满院子找她们。
不知从何时起,燕望月不再给她好脸色,说话夹枪带棒,将她视为仇敌。
哥哥意外身亡后,罗万姝揪住母亲的痛处,屡屡激发矛盾,不满她做家主。一来二去,两房人势如水火,唯有父亲勉强支撑表面的祥和。
燕云苓感到憋闷浮出水面,深吸口气,她忘不了燕望月那双怨毒的眼。
陷害戚青琅明显是冲她来的,上门女婿品行不端,燕家不可能再留他。在燕望月浅薄的认知里,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这辈子休想当家。
恐怕,不止她自己这么想。
燕旭庭父子丢了药庄,这笔账总要找人清算。
戚青琅失去庇护势单力薄,他们去药行搬弄几句是非,就能迫使他不得从医。杀死一个人,何需用刀。
戚青琅识破燕望月的诡计,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自保,他不该受牵连。
燕云苓走出净室,令人愉悦的淡雅芬芳飘荡而来。
戚青琅为她铺好床褥,点燃了助眠宁神香,捧起她常穿的那双木屐,弯腰放在踏步板上。
“阿琅,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她刚坐在妆台前,戚青琅就拿起棉帕轻轻覆住她发梢,一寸寸往上收拢,清澈泉眸凝视着铜镜里的芙蓉佳人。
“大小姐,你考虑好如何处置我了?”
燕云苓没看他,拧开梅花瓷瓶揩出香脂擦手:“小月做的荒唐事,理应自己担着,你不必记挂心上。”
这是要保他了,戚青琅目露感激:“可是二叔不会善罢甘休,他若为难大小姐,阿琅寝食难安。”
燕云苓平静地望着他:“你一日是我夫君,我就得护你周全,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
“大小姐……”戚青琅俯身拥她入怀,晶澈泪花在眼里翻滚,“阿琅知道,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燕云苓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无奈轻叹:“我对你最好啊?别忘了你义父。”
戚青琅闷闷地嗯了声:“你和义父,都对我好。”
他孤身在世上,过了不少苦日子吧,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就感恩戴德,恨不能用一辈子回报。他愿意做燕家的上门女婿,说不定是真的。
燕云苓恍惚片刻,戚青琅忽然扳过她肩膀,眼里情深似海,暗流涌动。
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垂眸将她压在妆台上,他的情意温柔绵长,他的怀抱温暖安心……许是今晚太累了,竟无力将他推开。
燕旭庭赔了闺女又折钱,那痞子死皮不要脸,逢人便骂燕望月跑来勾他叫姐夫。
哪怕闹到衙门被乱棍打死,他还是这句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燕旭庭哪敢闹到满城皆知,把人揍个半死出口恶气就没辙了。
不料那人被揍上瘾了,赖在燕家不肯走,放话说请他走人也行,先掏五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燕旭庭咬牙切齿掏了封口费,怕他日后再来勒索,火速将女儿嫁出去了。
女婿是开酒楼的,家财丰厚,出手阔绰,去年刚死老婆,家里还有两个娃,一眼就相中了燕望月。
迎亲这天,罗万姝像朵凋零的喇叭花,脸上寻不见嫁女儿的欢喜,反倒像送葬一样悲苦。
燕望月都告诉她了,兄妹俩算计戚青琅不成,才闹出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