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没穿周芃递过来的白衣,也没穿沈霁挑的那件海棠粉。
他只默然一瞬,然后勾起唇角,挑衅似的,对沈霁诡异地笑了一下,幽幽地说:“还是黑色的好,这个够耐脏,哪怕杀了哪个想死的,也看不出血污。”
“……”
在沈霁愣神的那一刻,秋茗觉得愉悦不少,没管后头追着要钱的掌柜,一抬脚,就走出铺子。
“小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挂在嘴边,真的是……没教好。”
沈霁拽住老板,低笑一声:“他的账我来付。”
沈霁的剑是上品灵剑,就算在三百年前的云梦城,也能换不少钱。
老板叹道:“你这做朋友的,都赶上人家爹娘了。”
沈霁笑道:“应该的。”
沈霁到底还是将秋茗不要的那件海棠粉一并买下,又瞧见挂在一旁不怎么打眼的兔绒圈边白斗篷,带着笑意的眼眸柔和微眯,一齐买了下来,纳进储物袋。
当了剑,三人找个酒楼好好吃了一顿,又因凉府不好随意进去探查,天又渐晚,沈霁找了一家挨着凉府的客栈。
这家客栈西南边客房的窗户正对着凉府的院落,有利于观察。
但掌柜为难地说:“各位客官一定要那间西南的客房嘛?小店今日生意还不错,那个朝向的只余一间了。”
是了,西南朝向的客房除了能看到凉府的院落,还毗邻云梦的一处赏景湖泊,因而格外抢手。
知道选这间房的目的,周芃摆摆手,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那茗哥你和沈……师兄一间就行,反正我也看不懂,我住过道对面那间就好。”
反正大佬现在也不怎么恐沈霁,问题不大。
他想。
那间房只有一张床,顶多住两人,客栈价格也不贵,他们穿着不俗,怎么看都不像住不起店的穷人,要是三人挤一间,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秋茗硬着头皮,拿了钥匙就往楼上走。
走到楼道转角,又睨了眼周芃:“你跟我住。”
周芃满脸困惑:“可我啥也看不懂啊,我去不是添乱吗?也没办法跟你有商有量的。”
秋茗冷着脸睨沈霁:“你觉得他就能跟我有商有量?”
“啊?”
秋茗抱臂嗤了声,看周芃那个傻样,觉得闹心:“算了。”
周芃又“啊”了一声。
秋茗推开客房门,瞪着两人道:“我好梦中杀人,谁要试试?”
哥!你怎么又开这种阴间玩笑?
周芃腿都吓软了,颤颤巍巍的,愣是没勇气跨过门槛。
倒是沈霁,半分犹豫也没有,擦着秋茗肩膀走进房间,径直推开窗。
窗外的风拂过他额发,他像是低低笑了声,好似觉得秋茗这凶狠恐吓的话挺有趣。
“梦中杀人啊……”
那个“啊”字还在舌尖绕了一下,很不尊重秋茗的“凶狠”。
门“啪”地一声被甩上。
周芃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忐忑地喊了声:“哥,你别冲动啊,有什么仇什么怨咱们出去再说,正事要紧。”
但房门隔音很好,门内安安静静传不出声,周芃只好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
沈霁悠闲地靠在窗边,观察三尺巷外的凉府,他甚至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懒懒地倚着窗棂。
不像是来破幻的,倒像是个来赏景的游客。
没了那把剑,他好像更自在了,似乎这双手就该捧着琉璃茶盏,捻一截花枝,而不是舞刀弄枪。
见秋茗抱臂站在窗口另一侧,绷着脸。
他又盯着人看了会儿。
哪怕这个人的注视,并没有让秋茗恐人症发作,但被这么盯着,还是让他烦躁不爽。
少年瞪着他,一副“你有事吗”的表情。
沈霁垂睫笑笑,也不恼。
他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