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这个呆子!
不是跟他说了御前奏对要专心吗?
阿宝疑惑回望,就看见梁元敬后退一步,拱手道:“臣……”
他莫不是想要抗旨罢?!
阿宝惊出浑身冷汗,急忙飘过去大喊:“快答应!你个呆子!”
梁元敬一怔。
“答应!”
阿宝怒容满面,围着他转来转去,恨不能提着他的耳朵大吼:“呆子!你有几条命够你抗旨的?我还想吃王婆婆家的糕点呢,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吃去?!”
梁元敬抿了抿唇,眸色黯然,躬身一揖道:“臣遵旨。”
赵從见他先前迟疑许久,便善解人意地问道:“卿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朕……”
话未说完,就听见有绫罗曳地的窸窣声响,似乎是有人经过。
赵從便闭了嘴,同时甩给梁元敬一个眼色,是让他莫要声张,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他在此处。
梁元敬安静地站在一旁。
夜色笼罩整个金明池,今晚有星无月,他们立在假山石旁的阴影中,沉默地就像两座石塑。
阿宝反正不会被人发现,便飘去了假山石另一侧,只见是一名宫妃带着侍女,似乎是在等候车驾。
那侍女身着鹅黄色窄衫,下搭月白色襦裙,手提一盏六角琉璃宫灯,对那名宫妃说:“娘子,恕妾直言,您今日做的有些过了,皇后赏您一碟山楂糕,您若实在不喜欢吃,浅尝一口也就罢了,何必直言您不能吃,将她的好意给推拒了,若此事传出去,皇后娘娘面上恐不大好过去。”
“好意?”
那宫妃鄙夷地哼了一声:“你恐怕是进宫进得晚,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都做过什么罢。昔年废后李氏在位时,也曾身怀六甲,只因吃了皇后送的一碟桂花糕,七个多月的胎儿,就那么血崩引产了,听说还是个男胎。哼,你说,有此事作为前车之鉴,我怎敢接那碟糕点?”
侍女惊得急忙左右四顾,小声道:“娘子!你忘了官家禁令?不可提那位……”
“我知道,”那宫妃焦躁地打断她,然而声音亦不自觉地低下去,“这不是只有你在么?谁能听见。”
阿宝:“…………”
呃,这里的两个人和一个鬼都听见了。
阿宝先前不知这名宫妃还怀孕了,眼下定睛一看,才发现她的小腹确实微微隆起。
赵從又要有一个孩子了。
不知为什么,得知这个消息,阿宝的内心居然很平静,再也没有当年那种浑身如处炙热熔浆中、心脏都要痛到爆炸的窒息感。
她甚至能很冷静地停下来,审视这名宫妃,只见她面生得很,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这号人,应当是在她死后才进的宫。
但她的眉眼却又有种熟悉感,只是阿宝一时想不起来她像谁。
也不知她是什么品秩,但见她穿着红罗销金裙,上披玉色蝉翼纱半臂,头上戴的冠子是象牙制成,上面还镶有南邦进献的番珠,想来品级应当不低。
那侍女虽得知了一些宫闱秘事,依旧忧心忡忡道:“虽是如此,但皇后毕竟还是皇后,娘子您如此下她面子,倘若这事传入官家耳朵里……”
“若教官家知道又如何?”
那宫妃满眼轻蔑,似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当官家又肯给皇后几分薄面?李氏薨后,后位空悬三年,若不是前朝百官争相上疏,奏请官家立后,而皇后又有个做过枢密使的好爹爹,这中宫之主的位子,我看还不一定落在她头上呢。”
“那依你的意思,这位子,原本该落在祝美人你的头上?”
赵從自假山后意态轻闲地绕了出来,梁元敬不发一言地跟在他身后。
阿宝瞠目结舌,美人?
居然只是个美人?
看她打扮得如此光鲜亮丽的样子,她还以为至少是个妃位呢。
奇怪,薛蘅竟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