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公子,平时有这个……爬树锻炼体魄的习惯。”余老呵呵笑着说。
“我懂,我平日在家也是……”王氏干笑着附和。
“爬树?”余老诧异地问。
“是……”王氏汗如雨下。
梁元敬脸色惨不忍睹。
阿宝捂着脸道:“快别说了,我都替你们尴尬。”
余老道:“我去做饭。”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厨房,徒留梁元敬与王氏站在原地。
阿宝看着耳根红透的梁元敬,好心安慰他:“没事的,你看开一点,一辈子很快会过去的,先别傻站着,快请客人进去喝杯茶罢。”
“进来喝杯茶罢。”梁元敬轻咳一声,红着脸道。
“好……好的。”
王氏手足无措地跟他进了书房,心想梁公子大概不会杀人灭口罢。
半个时辰后,王氏说明了来意,她竟然是来给梁元敬说亲的。
阿宝终于明白他方才为什么跟见了鬼差来索命似的了,哈哈哈哈,原来是怕媒婆。
阿宝抱着肚子,笑得打滚。
梁元敬无奈地瞪她一眼,她却不加收敛,反而越笑越过分。
“别笑了。”梁元敬不得已说。
“我没笑啊。”王氏一脸莫名。
“不……我不是说您,”梁元敬竭力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挫败地垂下头,“算了。”
王氏虽莫名其妙,但没有深究,向他大力游说起娶一门妻子的好处:“梁公子呀,你已经三十岁了……”
“什么?”阿宝震惊,看向梁元敬,“你都这么老了?”
梁元敬:“……”
王氏:“古人说三十而立,你也该成个家了,娶个妻子在家,一能替你操持家务,缝补浆洗,二能替你张罗吃穿,你若有个头疼脑热,她还能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这些余老也能做。”梁元敬小声反驳道。
王氏满不赞同:“余老能给你暖床吗?能给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吗?梁公子呀,你不能一辈子守着个老仆过啊,这样如何对你爹娘交代?”
梁元敬:“……”
阿宝捧着肚子,已经笑得不行了。
王氏接着介绍了几个她属意的人选,什么田教头家的妹子,什么乡绅柳员外家的娘子,还有某富商家的闺女,阿宝却越听越不对。
“这姓田的教头在禁军之中是出了名的刺头儿,还吃醉酒打死过人,连我在宫里都听说过,让你去娶他的妹子,你够人家几拳揍的?”
“什么?孀居还有个儿子?这样的人也给你介绍,嫁过来就可以当后爹了……什么儿孙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富商家的娘子都二十八岁了还待字闺中,说不定有什么隐疾,不要不要。”
“年纪大了的不要,长得丑的不要,脾气凶恶的不要,脸上长了胎记的更不要。唉……这都介绍的什么歪瓜裂枣,送客送客!”
阿宝听得一团火气,这媒婆也太乱来了。
相比起她,梁元敬倒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耐心听王氏絮叨了半个时辰,才起身送客。
他送完人回来,就看见阿宝坐在他的椅子上发脾气:“以后不准这人上门了,来了也不开!真是的,给你介绍的都什么人呐……”
梁元敬微微笑着,拿过桌上的刻刀,继续刻那方尚未完工的鸡血石印。
阿宝忽又问他:“不过,你为何这个年纪还不成婚?”
大陈以仁孝治国,早婚是习俗,男子过了十五便可娶妻,女子十三即可出嫁,像阿宝当年十七岁嫁给赵從时,已算是晚婚,而梁元敬竟年至三十还孤身一人,连个姬妾也没纳过,实在是奇事一桩。
梁元敬握刀的手顿了顿,垂着眼道:“不为什么。”
阿宝想起箱子底那幅画,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