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昏暗,只余下屋外照进来的光亮,因着红烛摇曳,姜梨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却见他手下滑动轮椅,朝着她这方驶来,轮椅滚动的声音咂咂作响,压抑又沉闷,声声的撞在她心上。
少女穿着夏日的薄纱,屋中昏暗的光下,衬的身段姣好,因着之前的跌撞,外衫微有些往下滑,露出了段细腻嫩滑的肌肤如凝脂般若隐若现,惹眼又夺目,再往下便是他单手便可握住的腰肢。
房中虽暗,顾珽却分毫未漏的看在眼中,指尖无意识的轻捻了下,喉结略微滚动。
回过神后,方无措地移开视线,素来沉稳矜贵的男子头次露出略有些慌乱的举动。
那说出的话却依旧疏离冷沉,仿若刚才的失态是她看花了眼。
“你便是半点不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他就不信,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了此处,会半点不害怕。
说来,自双腿废了后,此处是他专门修葺之地,每半月便会来泡次药浴,只因江墨整日在耳旁念叨,说这腿还有的救。
长发落下脸侧,神情晦暗不明地哂笑了声,既是废都废了,他竟还会想着能治好。
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但姜梨本就以他为重,微摇了摇头,乖巧又顺从的答道:“妾身不好奇的,自嫁了夫君,与夫君便是家人,夫君不想说妾身自然不会多问半句。”
他自然会在此处布阵,位置又如此偏僻,自然有他的考量。她虽笨,却没笨到那程度,是个人便会有秘密,更遑论她的秘密更加惊世骇俗,顾珽能留下她便已经很开心了,她知道不该问的绝不问。
虽房中昏暗,可顾珽内力未失,眼力自然颇好,仍能看见,少女杏眸炽热,其中盛满了漫天星辰,亮的灼了他眼,里面含满了情愫,热的似火。
这份情愫名曰爱慕。
这样的目光他自然毫不陌生,当年新科及第,他自街头打马而过,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路遇街巷时,那些京都女儿家看他的眼神就是这般,崇敬又爱慕。
可自他一朝跌马坠崖,失了双腿成了残废后,爱慕与恭贺尽失,只留下耻笑与轻蔑,再就是些淡薄的同情。
在他手上沾了鲜血,喜怒无常后,那些人眼中又只留下惧怕。
这几月来他早已看透,世人惯是这般,崇尚比自己强的人,可若那人有了瑕疵,便会鄙夷不屑,无趣的很。
倒是这眼神,他已经许久未见过了。
有趣。
下颚传来冰凉的触感,姜梨微愕低下头,指骨白皙如玉,极为修长,那是他的手,心下暗赞了句真好看,却被那力道迫使,猝不及防的抬起了头。
她不知所措,等了半晌,却见他侧过头。
顾珽唇轻贴在少女耳畔,亲昵的似情人间的呢喃,说出话却迥然不同。
“左右我已成了残废,倒是你,如此奉承,究竟想贪图些什么?”
他既已成了这般,曾经的同僚好友皆离他而去,她若是被人派来想要他的命,大可不必说这些话来奉承,只管找准时机谋害便好。
她究竟,意欲何为?
男子嗓音暗沉,一字一句说的极缓慢,分明是暧昧至极的姿势,却含了抹细碎的冷,呼出的气让她忍不住战栗起来。
听他是这般想法,姜梨将头摇的似拨浪鼓。
“妾身并非奉承,说的都是真心话,妾身什么都不想贪图。”
语毕,又觉得将话说的太死了,手下轻抠着地面,犹豫半天,才踌躇着补了句:“若是……若是贪图夫君的身子,可以不算吗?”
分明是思虑再三才说的,可说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
这话哪里像是个刚及笄的女儿家说的,脸下灼热,她羞的只想抽两下嘴巴。
倒是顾珽失策,没料到她会这般说,默了片刻后便低声轻笑了下,平素冷面的男子鲜少笑,却是一笑便晃花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