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腻。”
嘴里的汤水顿时失了滋味，贺竞诚如鲠在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想起陈然发来的资料，厚厚的一叠，包含“沈洄”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所有能查到的信息。
没有可疑之处，也没有能和沈蕴产生交集的地方，只一点——
在大学期间，“沈洄”英文成绩屡次不合格。
英文成绩不合格的人，会这么巧记得莎士比亚戏剧里的一句台词？
贺竞诚清了清嗓子，旁敲侧击问沈太太：“沈洄年纪还小，怎么不考虑去留学？”
沈太太愣了愣：“他父亲在的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是想过送他出国念书，但后来……再加上他英文也不是很好，就放弃了。”
贺竞诚点点头，继续问：“您请我喝汤，我没什么可感谢的，正巧新得一本诗集，就送给您作为谢礼吧。”
贺竞诚心神不定，话术并不高明，但沈太太心思单纯，丝毫不怀疑他背后的用意：“贺先生不要客气，我们家哪有人爱读诗，小洄父亲去世早，就我们母子两人，我平时追追剧插插花，诗词那么风雅，读不来的。”
一碗汤喝下，贺竞诚扯了张纸巾擦嘴，从沙发上站起来，最后道：“天色晚，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沈蕴从洗手间回来，恰好看到贺竞诚从秘书室里走出来，朝他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眼后，回到自己办公室。
自从在养和医院起了争执，他一时失控质问贺竞诚，贺竞诚就时不时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
沈蕴承认，他心虚。
但意识托身到另一人身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怎么会有人相信？就算他自己说出来，贺竞诚也不会相信。
这个世界没人会相信。
回到办公室，沈蕴将剩下的汤喝完，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沈太太：“贺先生有说什么吗？”
沈太太以为他担心背后议论上司被抓包，安慰道：“贺先生人很好的，大方不计较，说你可以提前下班，还让司机送我们回家。”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xron竞标的前一日。
忙碌几个月，成败在此一举。
公司同事士气高涨，一早在大堂等电梯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说有笑，沈蕴站在最后，听着众人谈论拿下项目后去哪里聚餐或者度假，不由露出微笑。
这段时间，他频繁同各部门打交道，不可避免熟悉起来。有人看到他，开玩笑地问：“沈秘书，项目拿下后，贺先生打算给我们发多少奖金？”
沈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咳嗽一声，众人齐齐噤声。几秒后，贺竞诚长腿阔步走了过来。
员工电梯先到，众人依次走进去，就听贺竞诚忽然说：“这段时间大家辛苦，项目结束后奖金肯定不会少。”
老板亲口许诺，众人爆发出欢呼，电梯接近满员，沈蕴排在最后，还怀抱一个大箱子，打算等下一班。
贺竞诚的专属电梯也到了，他迈动长腿跨进去，手指在关门键上方悬停两秒，移到开门键上，对沈蕴说：“进来。”
沈蕴愣了愣，走进电梯，贺竞诚按下关门键。门缓缓拉上，电梯在轻微的噪声中向上运行。
光亮的梯门映出两人并排而立的身影，贺竞诚瞥了眼沈蕴手里的箱子，问：“什么东西？”
沈蕴将箱子的盖子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红色花束：“我母亲让我带来分给同事，风信子寓意成功，红色也是好意头。”
贺竞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沈蕴猜测他的潜台词是“迷信”。他将盖子重新盖好，到达16楼后，跟在贺竞诚后面走出电梯。
第二天就是竞标，准备工作已经做完，沈蕴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忙。趁着午餐前的一段时间，他将包扎精美的风信子送到各个部门，回到16楼时，看到贺竞诚在他办公室里，盯着最后一捧花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