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一见到她,开口便是提要求:“我和你阿姨都过来看你了,拎了不少东西,你先带我们回家吧。”
谷茉一抬眼,果然看见公司门口的休息长椅上正坐着一对母子,身旁是大包小包的蛇皮袋,架势大到颇有几分“老家的亲戚来投靠城里的发达远亲”的既视感,还吸引来了不少公司同事的侧目。
谷茉也不想和李宗在公司纠缠起来,只好同意了先带他们回自己家。
她原以为,李宗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找她,摆明了是有事求于她,那至少怎样也该客气一下。
但李宗带了这样垒成山的包裹,摊开占了半个客厅,基本上都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用品,里面竟然没有一件东西是给谷茉的。
李宗和刘如春收拾行李的时候,见到谷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或许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倒是丢给了她一包他们赶火车时没来得及吃完的特产果干,称重的那种。
“这个是给你带的,你好久没吃了吧。”
谷茉看着那袋吃剩下的果干,啼笑皆非。
她早就忘掉这果干的味道了,虽然她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它。
但她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怀念那个味道,一点儿也不。
谷茉没理会李宗,直接就问:“你们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宗还没开口,那刘如春倒是先一步打量起了谷茉的公寓,一边嫌弃地指点起来:“你现在算是飞黄腾达了,怎么还住这么破的房子?我还以为有多高级呢,怎么连个别墅都不是。”
谷茉怒极反笑,他们夫妻俩自己住的都是五十几年的80平老房子,现在居然还嫌弃她的150平高层公寓档次低。
“而且,你怎么还改名了啊?”刘如春又把话头对准谷茉,“不跟你父亲姓李,反倒去跟你那个死掉的娘姓。简直太不像话了。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
谷茉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
是的。谷茉从前,叫做李茉。
高中毕业之后,她从家里独立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身份证去改名。从此,跟着母亲姓。
这是谷茉这么多年来,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我和谁姓,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姓谷也不可能姓刘,少来嘴贱。”
刘如春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李宗。后者一挥手,“你别管她,她爱跟谁姓跟谁姓。”
刘如春气得直接背过身,谷茉便抱着腰,等李宗接下来的话。
“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李宗这时就解释道,“你弟弟李阳前年确诊了肾衰竭,需要进行肾移植手术。现在已经匹配到了捐赠者,我们全家就打算搬到绵安来,直到他手术做完。”
谷茉这时才注意到,好久不见,她的继弟李阳已经长到了她的胸口那么高,正是上小学的年纪。可和同龄的活泼熊孩子不同,从一到家开始,李阳始终看上去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一样。
原来,李阳是生病了。
李宗又接着吩咐道,“这期间,你就帮我们安排一下,去市医院找个床位。对了,一定要单人病房,我们拖家带口过来陪床,又跟其他人挤一个房间,太不方便了。”说完,怕谷茉推脱似的,还特意补充了句,“你现在成名人了,这点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谷茉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是谁给他们这两口子的勇气,想来她家软饭硬吃?
噢,应该是他们谷家的小太子吧。李阳简直就是他们夫妻俩的命根子,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坏了。这些谷茉始终都看在眼里。
而现在,小太子龙体抱恙,夫妻俩病急乱投医,连她这个几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都给设法挖出来了,也很正常。
“想让我给你们找床位?可以啊。”谷茉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一个床位20万,你们能掏得起,我马上就去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