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星的运气大概全部花在这一场赌局的前半截了。和她所预想的一样,皇帝减轻了处罚,更对府里的女眷——除了她自己——进行了奖赏。
而这天晚上,府里的女眷们来看她时,几乎个个都在她面前哭成了泪人:“妹妹,你,你……你让我们说什么好啊……”
苏晓星被她们哭得耳朵生疼:“可以了可以了,真的不碍事的。念儿那丫头呢,她还在生我的气?”
还是珠福晋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笑来:“我们这点眼泪妹妹都见不得,念儿现在的模样,妹妹还是快别问了……来,拿着这个。”
珠福晋转过脸去,她的丫环会意,递上来一块包着什么东西的锦缎。
这块锦缎打开后,苏晓星居然对里面的东西有点眼熟——这不是她小时候在奶奶那里见过的护膝吗?没错,连样式都是那样的古老。
苏晓星面对着这件过于实用的礼物,有点哭笑不得,只听见珠福晋略带赧然的解释:
“昨日实在是事发突然,接到圣旨后,我紧赶慢赶了一天,才把这东西做好;这是用今年新得的棉布做的,里面还垫了一层羊绒……妹妹别嫌弃我针脚粗陋的话,明天就戴上吧。”
苏晓星也有点感动:府里之前可没有需要戴护膝的人,而步军统领的人,直到昨天晚上才全部撤走。
想到珠福晋能点灯熬油地为自己做东西,苏晓星心中感激:“那我就多谢姐姐雪中送炭了。”
“不妨事,不妨事。”珠福晋拉着苏晓星的手:“这一年里,妹妹先是救了阿喜,如今又为我们受了这么大的罪……妹妹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一旁的云福晋及时地接上话,避免了又一轮的哭哭啼啼:“我不像塔娜这样手巧,但就像今天一样,妹妹想吃些什么,让凝绿过去告诉我一声就好。”
苏晓星现在的日子,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感觉:每天两个时辰跪下来,她的膝盖以下几乎都要废了——先是一段时间的毫无知觉,但到了晚上,那种仿佛碎裂般的疼痛,让她睡觉都不能安生入睡。
双腿是先麻木后针扎般的疼痛,连带着腰腹以至于额头都开始难受起来。苏晓星因着自己的女儿身,还算得到了一点“优待”,并没有跪在积雪里;但冬月里的青砖地,已然称得上是酷刑了。
这种痛苦下还值得她乐呵的,大概就是她这些天在府中众人心中急速升高的地位。
昨晚兆佳福晋来过,看着她因为身孕而有些“臃肿”的身形,苏晓星委婉地劝她不要靠自己太近:“福晋坐在榻上就好,我身上寒气重,当心传给您。”
“事到如今,妹妹也不必再如此生分。”兆佳氏轻叹一声:“有些话,我也不必再瞒着妹妹。今年妹妹初入府时,十三爷是同我讲过,凡事要先想好了再讲。当然,妹妹并非京城生人,有的事可能从未听说过……”
“江南距朝廷千里之遥,但那里供给着小半个大清的衣食;所以那里的官员,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探听京城,甚至宫里的消息……”
她说到这里,悠悠一叹:“康熙四十五年,我和十三爷成婚后不久,就发现府里的一个试婚格格不大对劲。后来她甚至收买了前院的下人,套出了许多本不能外传的消息……那些消息被她告诉了自己的舅家,而她舅舅,当年正巧从内务府放到江南去做道台。”
时隔数年,兆佳氏提起此事仍是心有余悸。
她眼含深意地看了苏晓星一眼:“妹妹在江宁织造府上,也常听人提起八爷他们几位吧。”
原来如此——苏晓星这才知道十三府上“女眷不能和前院产生任何联系”的规矩是从哪来的。
只不过苏晓星还是留了个心眼:这些话,是福晋自己想告诉她的呢,还是谁特意说出来试探她的呢?
单从福晋的神情来看,这些话是她自己想说的,目的是打消双方之间的猜疑;苏晓星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