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远的地方,一位伙计把算盘拨动得铮铮作响,大约是在核账。再往里看去,一位长须老者身着锦袍,端着盖碗徐徐品茶,将掌柜的气定神闲演绎得淋漓尽致。
做完登记,小二带着夫妇朝客房走去。
楼梯口的位置,通往后院的门上,一张密密的竹帘垂下,挡住了他们想要窥探的视线。
“二位请——”
小二躬着身子,朝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于是他们以闪电般迅捷的速度收回目光,跟他上楼。
他们的直觉没错,这帘子后面,的确别有洞天。
“少爷。”
听到伙计们齐刷刷的喊声,掌柜忙放下手中茶盏,从座位上起身,一眼看到迈步走进堂中的那位面具少年。
少年名叫张昭,是客栈老板的儿子,如今在虎贲军当校尉。
掌柜每每见着他银色面具下那双阴狠的双眸,总是不寒而栗。伙计们似乎跟他一样的感受,从他们个个紧绷的面部肌肉以及僵硬的肃立姿态,就能看出端倪。
张昭身着戎服,一双护手将他精瘦的手臂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面具下寒渊一样的双眸岿然不动,径直从小二早已掀起的竹帘底下穿身而过。
后堂的景致,俨然不同于前厅。
宽阔的庭院里草木森然,墙角假山上流水淙淙,雕梁画栋的门廊一直延伸到院墙边。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富商主人那颗追求风雅的心。然而,如此闲雅景致,却连一只麻雀这样的活物都不曾寻见。
后堂墙上请匠人粉了一副宫苑女子纵情玩乐的图画,画幅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房顶。
目光一直注视着巨幅画卷,张昭不急不缓走到西面墙边,扳动博古架上的机括,墙上的画瞬间开始移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邪魅弧度,看着里头黑暗不见天日的颜色,像回家一样走了进去。
须臾,墙壁转动,将他身后的光线渐渐合拢,然后完全隔离。
张昭的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沿着这条漆黑的路走下去,前面等着他的,便是光明。
瞧,光明这就到了。
取下护手,拿下面具,门口的侍卫忙双手接过。
地上跪着一人,五体投地,浑身颤抖。张昭踏着淡漠的步伐从他身旁擦过。暗室墙上悬挂的烛台里,烛火把他的身影拉长放大,笼罩着地上的人,像一只巨兽一样将他吞噬。
那人被张昭身上的寒气波及,用看似难以让人察觉的幅度,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动着身子。
迈上几级石阶,张昭在他的宝座上落座,像是放工后的伙计那样扭动着脖子,舒展筋骨,缓解疲惫。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颈骨随着他的动作咯咯作响,地上的人听在耳中,身子已经抖如筛糠。
“主主人属下无能”
害怕使他声音颤抖,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番刺杀未遂,第三次还折进去一名手下。尽管他知道今日下场,但还是想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张昭似乎很有耐心,一言未发。
地上的人于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属下该死!属下无能!”说到这里,瞬间磕头如捣蒜。
“很有自知之明。”张昭徐徐开口,狠厉的眸子里带着一抹让人胆寒的殷切,“所以,此时你该当如何?”
地上的人头盖骨都要磕碎,哭求道:“求主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张昭轻嗤一声,饶有风姿地拍了拍掌,黑暗中,两名带刀侍卫旋即走到那人身旁。
其中一人拽着他的头发,在他脖颈上的动脉暴露在另一人眸中的刹那,一抹暗红喷涌而出,在刀剑映出的寒光中闪现一抹鲜艳的颜色。
张昭闭眼,满脸陶醉。浓浓的血腥让他血脉喷张,兴奋无比。
半晌,一名探子来报。
“主人,赝品近日出宫,皆是跟一女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