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不动筷,程宜询问:“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听到程宜的关心,很快晏舟又打起精神,他夹了春笋给程宜:“你喜欢吃笋,多吃点。”
这边的动静,招来贺权的目光掠过,又低头专注剥虾。
剥好的虾仁,贺权准备递给晏芷的碗里。
见状,晏舟眼疾手快端碗递过去:“我妹不吃虾,我爱吃。贺先生这么擅长剥虾,不如帮我把这一盘子虾都剥了。”
贺权的手停在半空,收回不是,继续剥虾也不是。
面面相窥,饭桌上安静得诡异。
晏芷出声打破了安静:“哥,你开的玩笑一点不好笑。”
又扭头对贺权说:“我哥平时也没个正形,别理他。”
小妹重色轻哥,晏舟从鼻腔里轻哼,把一碟白灼虾移到自个儿面前,剥去虾壳,虾仁全部放到程宜碗里。
不给贺权和晏芷留一只虾。
他一面剥虾,一边催促程宜:“鸡翅太腻,虾仁清甜爽口,富含蛋白质,不长肉,你快吃啊,你怎么不动筷?”
贺权准备夹给晏芷的鸡翅一顿,在半道拐了个弯,送回自己碗里。
瞅着这一幕,程宜品了品,看来晏舟对贺权这位未来的妹夫不太满意啊!
晏舟给她塞虾仁,程宜注意到他手指贴着创可贴:“你手受伤了?”
晏舟随口回:“不小心弄伤的,这款创可贴能防水防油,还挺管用。”
晏芷揶揄:“不小心弄伤?难道不是二哥你最近跟着阿姨学熬粥,自己切到自己的手指头。”
熬粥,程宜几乎立刻想到那份海鲜粥。
晏舟下意识去瞄程宜,见她面上没有异样,偷偷松了一口气,他尝过海鲜粥,不难吃,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里结束。
看时间不早,程宜去跟大家汇合,一同返程。
晏舟也是同车次的返程票,不过她跟程宜潘达她们不同车厢,他买的一等商务座,比普通座更宽敞舒适。
候车时,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来,跟她打商量:“我想给你升个商务座,你跟我坐一块儿,路上能睡得舒服点。晚上你还要熬大夜戏,太劳累,不利于手上的伤口愈合。”
程宜一口回绝:“不用麻烦,已经很好了,比这更艰苦的环境我都能适应。”
“可是……”在程宜扫来的一个眼神,晏舟涌到喉头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耳边终于安静,程宜非常满意。
很快,车次抵达。
她随着人流挤上车,来到自己的位置,等了半晌,身旁的空位置被人占据。
以为是朱华,她从窗外收回目光,扭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星眸,程宜面上诧异:“怎么是你,朱华呢?”
晏舟摘掉了墨镜,将后背往靠椅里一送:“我和他换座了。”
说着,他拍了拍肩膀:“累不累,我的肩膀暂时可以借给你依靠。”
程宜没说话,看向窗外后退的建筑。
列车高速移动,平稳运行,程宜心事重重,毫无困意。
骤然,她肩上一沉。
她朝身侧看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晏舟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朝自己的方向歪了来。
程宜用一根手指头,挪开他的脑袋。
没一会儿,他的脑袋又靠了来。
他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肩颈蹭了蹭,精简的短碎发扎得她脖颈的皮肤泛起了一粒粒颗粒。
因为熟睡,他垂下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安静无害极了。
程宜盯着他熟睡的侧颜,犹豫了下,伸到半空的手停顿,又垂下,没有再推开他。
车厢里广播里传来即将到站的语音,惊醒了晏舟。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有点迷茫。
下一秒,他瞳孔剧震。
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