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地向李承宗躬身一礼。“小人张福,乃是晋阳张氏的管家。见过李郎。”说罢,又回身微笑着向姚恂揖了揖。
姚恂显然与张福关系不一般,只笑着侧身往扶手上轻轻一靠,等着张福施展。
听到张福自报家门,李承宗即刻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方才姚恂是刻意挤兑住他,好让他不能插手张家与韩长安交易。想到这,他不禁恼怒地瞪了姚恂一眼。
张福果然早有准备,不等李承宗说话,便伸手拉过了韩长安,好声问道:“韩小郎,我张家瞧上了你的豆腐秘方,愿出十金买下。你可愿意?”
韩长安冷笑一声,决然摇头。“不卖!”
“二十金!”张福立刻加码。
“不卖!”
“五十金!”张福又大叫一声。
他直视着韩长安的双眸,意味深长地道:“你年纪小不知数,这五十金足够你置间大宅,买两个婢女,好生过日子了。我张家赏识你,方才好意相助,你心里可要有数。”
韩长安暗暗咬牙,心中生恨不已。
如今的时代,绝非地球位面那个公正平等法治深入人心的年代。在这个时代,高低尊卑是社会的主流,更是大家共同认定的价值观。世家豪族抢夺平民的秘方固然会遭道德君子们的诟病,被人骂几句有辱斯文不当人子;可若是世家豪族出钱来买,那平民百姓却不肯卖,那就是不识抬举了!遇上这种情况,这平民百姓可不是遭人诟病几句就能脱身的了。拒绝世家豪族的好意,犹如藐视整个世家豪族,他们岂能与你干休?
果然,眼见张福开出这么高的价码,就连李承宗也已改变态度,觉得张家诚意十足并不欺人。他当即开口劝道:“长安,不如……”
不等李承宗把话说完,韩长安的眼中立时盈出泪来,凄然道:“世叔,旁人不懂,难道你还不懂吗?这豆腐,我是为了我娘才做的。如今我娘走了,这豆腐就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
有李玄绮这个大杀器在,李承宗即刻又站了回来,起身向张福道:“秘方可卖,父母之恩如何能卖?你不必再说,这秘方我们绝不会卖!”
李承宗这一句无疑又占了大义。张家纵然如何诚意十足甘辞厚币,这逼人卖了爹娘总不是道理。张福亦是生恨,可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正如韩长安先前所料,张家谋夺他豆腐的配方既不是看上了豆腐的美味,也不是想为改善广大劳动人民的体质做什么贡献,完全只为了邀名。可这名,却不是为了张启自己邀的。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张启的小儿子张泰在国子学进学三年也没读出啥名堂来。眼看他年岁愈大,选官却遥遥无期,张启这个当人老爸的,自是要为这孽障奔走谋划。只是张泰其人不学无术,作文不成作诗也不成,可不就只剩下剑走偏锋搞搞才艺这一条路了么?
而张家既是通过官府拿人,那原先打的也的确是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主意。只是相比区区管家张福,同在官场姚恂显然更清楚李承宗,尤其是李承宗他爹的身份地位。惹上韩长安,惹了也就惹了,碾死他就好比碾死一只蚂蚁。可这官司居然引来李承宗击鼓鸣冤,这就不得不小心以对了。方才姚恂借着更衣的机会与张福说明利害,这才有了高价购买秘方的办法。
不想,此路仍然不通。
“好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事不可为,张福,你就回去罢。”这一回,不等张福再行努力,姚恂已出声送客。
张福无可奈何,只得忿忿地走了。
赶走张福,姚恂竟与李承宗一同叹了口气。
不一会,仆役又上来奉了回茶。
直至奉茶的仆役又退下,李承宗这才振作精神,正色问道:“敢问县尊,如今原告都走了,长安这案子是不是结了?”
姚恂连连摆手,忙道:“惭愧,惭愧!”顿了顿,他又无奈诉苦。“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