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提要把卖捕兽夹的钱分韩长安一份,却是十分识相地也不提这老虎该如何分配。
不一会,赶上山来的村民们就安排好了分工,欢天喜地地帮着孩子们将老虎抬下山。韩长安的目光却落在了人群中两个陌生人的身上。
两人目光相接,李承宗瞬间冲了上来,紧紧捉着韩长安的手哽咽道:“长安……”
望着李承宗那张与母亲神似的脸孔,韩长安不由心中一突,一时竟没有做声。
“长安呐,这两位贵客是来寻你的。说是你爹的朋友?”李老汉见状,忙挤上前帮忙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有李老汉这一句,韩长安立时冷静了。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深揖为礼。“小子长安见过李叔叔。我娘生前曾与我提过,您与我爹是极好的朋友。”
听得韩长安提起妹妹,李承宗的眼眶又红了,再度捉住了韩长安的手喃喃应声:“你娘……”
韩长安看了看李承宗的表现,又低头看了眼被李承宗紧扣着的右手,隐隐皱起了眉头。既然自称是他爹的朋友,那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母亲跟李家的关系。可既然只是故人之子,又为何如此七情上面难以自控?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大郎、长安,这里的事太多,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不如,先下山?”关键时刻,又是六叔上前救场。
“正是!”韩长安急忙点头,顺势再度甩开李承宗。无论李承宗是情真意切还是逢场作戏,韩长安这样的钢铁直男都不耐烦跟一个同性拉拉扯扯。“李叔叔,山上风大,还是先回我家再说罢。”
说完,他就抬脚往山下去了。
辗转一个多月,终于来到的妹妹的家。李承宗这才踏入大门,就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待来到妹妹的卧室见到她的牌位,李承宗顿时浑身发颤伏倒在地,失声嚎啕。
“玄琦,玄琦啊……哥哥来了,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妹妹……你怎么不见我一面就走了啊……你我一母同胞手足情深,母亲早逝,我们相依为命。从小我带着你读书习字、爬树摘花……你说等我成亲生子,要帮衬嫂子管理中馈教养侄儿……你怎么食言而肥……你的两个亲侄天天问我姑姑去哪了,你教我如何回答?阿爹年老体衰,日夜念着你,你怎么连他也抛下了……玄琦……”
眼见李承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六叔顾不得给李玄琦上香就得回头来劝李承宗。“大郎,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李承宗哭着应声,“我知道世事无常,今朝发迹明日或许就要落魄;我知道尘世虚无,一切犹如梦幻泡影;我也知道人生只有归途,可是六叔,那是我妹妹啊……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亲妹妹啊……”
六叔委实无奈,只得又一脸求助地望向韩长安。
哪知,这方才还表现地镇定稳重的韩长安此时竟也只是怔怔地站在一旁,红着眼低声呢喃:“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听到这两句,李承宗更是锥心之痛,当即甩开六叔又哭嚎着死死抱住了韩长安。“长安……你娘没了,我妹妹没了……”
刹那间,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抱头痛哭。
六叔: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相比韩长安,李承宗终究是个年过三十的成年男子,很快就意识到在小辈面前如此失态的哭嚎委实不妥。是以,约莫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他终是抽抽噎噎地停住。
“好孩子,不哭了。”
时人讲究抱孙不抱子,父亲对儿子只要别整天畜生来畜生去的,就已算是慈父,李承宗自是不能免俗。他对膝下二子从来严苛,诸如抱着孩子失声痛哭这种事,还是生平头一遭。可就这么一抱一哭,虽说场面有点尴尬,但无形之中却是拉近了他与韩长安之间的距离,教他打心底里对韩长安亲近怜惜起来。
“我是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