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招录考试结束, 苏思茗与杨乐儿双双考中,杨乐儿考入司仪署,任奉礼史, 虽然无品,也是正经的礼部衙吏。
苏思茗考中从九品的国子监典籍,算是有了正经的官身, 姐妹二人皆兴奋不已。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 录取结果公示后,有人举报姐妹二人都曾是贱籍出身。
虽在十岁左右就已脱离贱籍,但在前几年一直在江南的艺馆乐坊卖艺,都曾是在江南颇有名声的当红伶人。
这一消息传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都对此大加质疑。
尤其是在姐妹二人即将入职的礼部,有些官员更是愤愤不平的当众表示, 实在不堪与这等出身卑贱的伶人共事。
有些官员就此事去找何广成, “大人,女官入朝已为定例也就算了,但也不能什么女子都招录吧?何况还是招入我们礼部,这……这负责审核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何广成老神在在地回问道,“这二人现在是什么身份?”
“现在倒是良民,可她们的风尘出身,是怎么也不抹不去的黑点啊。”
“黑点?生养她们之人, 可曾有违法犯纪?同乡邻里与当地府衙, 为她们作保的证明文书可都齐全?”
被问到的官员摇头, “这倒没有, 文书也都齐全, 所以她们才能顺利混过报名审核流程,若非被人举报,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她们竟有如此不堪的背景。”
何广成这才看向对方,也就是国子监太常博士严昆辉。
“既然如此,我们礼部为何不能招录她们?出身微末,非她们自身所愿,卖艺求生,乃是受生活所迫,能被录取,证明她们二人都没有自暴自弃,且是聪明好学上进之辈,我等不说表示尊重,还要因她们无法选择的出身经历而拒绝与打压对方,这是何道理?”
严昆辉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其他跟着一起过来的几位官员,也都被质反得有些心虚。
再没了之前七嘴八舌地吵嚷着,他们礼部不该招女官,尤其还是这么两位出身卑贱的女官的底气。
然而事情还没完,中午在礼部的食堂中,严昆辉正脸色阴沉地坐下准备吃饭,就见自己的对面突然多出一人。
严昆辉抬眼望去,就看到已坐到他对面的吴元杰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叨扰一下严兄,还请严兄莫要见怪,听说严兄近期有辞官归隐的想法,不知是真是假?”
提起这件事,严昆辉本就不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不快。
此前与他约定好,不惜以辞官相要挟,要求尚书大人取消录取那两个伶人出身女子的同僚们,现在都临阵倒戈。
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严昆辉当然是提都不敢提,深恐上面顺势给批了,但是不敢提,也就意味着他此前当众放出去的话,现在变成自打自脸。
所以现在看到吴元杰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真是假与吴兄何干?就不劳吴兄帮忙费心了。”
吴元杰一拍桌子,态度十分热情地回道,“有关、有关,实不相瞒,兄弟我早有换个位置的打算,可是天不遂人愿,一直等不到合适的机会,确定好严兄要辞官一事后,我要赶紧去向上官提出调职申请,以免被别人先下手为强。”
听到这话,严昆辉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铁青,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还没真正提出辞官,就是为表态度时,当众说了那么一句,就已有人惦记上他的位置。
旁边竖耳听到这番对话的一些官员,瞬间生出警惕与防备,尤其是对鸿胪寺的人,他们真没想到,这鸿胪寺的人想要调职的心情竟然这么迫切。
严昆辉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能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勉强回道。
“恐要让吴兄失望了,在下已得尚书大人的训诫,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已经放弃辞官的打算。”
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