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问的这些, 何昌逸此前也曾与妻子商量过,所以他坦然回答道。
“内子自幼生长在这京中繁华之地,深感自己在某些工作方面存在极为明显的不足, 有意要去地方历练一番, 但她此前一直放心不下家中二老,昨日去岳父府上时, 岳父主动提议让我们夫妻申请外放, 他老人家认为并不支持我们一直留在京中当京官。”
何昌逸没有说的是,他岳父直言不讳地说, 他们夫妻若是一直留在京中任职, 迟早有一天, 也会沦为只知钻营仕途, 卷入某些派系的人。
那种只知沽名钓誉、尸位素餐的人,在别的朝代,或许还能占得一席之地, 但在当今治下的朝廷, 那种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前程可言。
而何昌逸和孟青竹都很清楚,岂止是在当今治下,等到那位正式走到台前,到了新帝朝, 说不定会将相应的标准与要求都直接摆到明面上。
毕竟现在的朝局受先帝朝遗留下的影响颇大, 为维持大局, 即便上面那位爱憎分明, 也不便大动干戈。
即便如此,如今的朝堂也已被相继被整顿了近半的关键职位, 这些年来, 因各种原因退出朝堂的人实在太多。
“看来昌逸兄实在很幸运, 不仅娶得像孟书令这般的贤妻,还有如此开明通透的岳家,全心全意为你们夫妻着想。”
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对此深有同感的何昌逸还是点头道。
“在婚姻大事方面,愚兄确实幸运,不仅遇得可相互扶持的知心之人,还能遇到这么一对令人敬佩的岳父岳母,但也正因如此,愚兄才会感到特别犹豫,毕竟二老都已年迈,我们当儿女的不说朝夕在身边侍奉,若连他们有个什么不适,都不能及时知道,想来就觉于心不忍。”
沈卓十分理解对方的这种心态,毕竟他自己也正处于这种情况,虽在祖父祖母全心支持下,去赴外任,但这心里的压力实在有些大。
“依小弟之见,孟先生若还身体康健,继续在凌山书院任山长,昌逸兄夫妻在平日里多关心问候一下即可,若孟先生有退隐之意,昌逸兄完全可以邀请二老与你们一起赴外任,有位阅历丰富的睿智长辈跟在身边,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助力。”
何昌逸听到这放,顿时眼睛一亮。
“岳父的身体还算健康,但他老人家早有退隐之意,说是要早点给年轻人让位,最迟应该会在今岁大考结束后,就正式退下来,卓弟的这个主意好,只要我们夫妻以需要他从旁指点为由邀请他与岳母,他老人家或许会答应。”
为免让外人揣测何昌逸有给孟家做上门女婿之嫌,孟家夫妻坚持不愿常来女儿家,更别说是长住。
所以何昌逸此前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但是听到沈卓的话,他顿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以需要长辈的教导为由,请二老随他们一起赴外任,以二老对他们夫妻的关照,应该能有机会说服他们。
对何昌逸而言,在全家只剩下他与妻子二人留在大安的情况下,与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的岳父母生活在一起,方便尽孝的同时,完全不存在任何顾虑。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就接下来最好是直接去县里任职,还是去府衙先积累一些地方任职经验后,再考虑去主政一地的事,做出一些探讨。
沈卓因为有在地方任职的经验,能给何昌逸提供许多较为切实的参考信息,毕竟同为外放,外放到什么地方、什么职位,都是件关系重大的事。
所以他没有直接帮对方拿主意,也没有怂恿对方该做什么选择的想法,他自己当初是临危受命,没有可选择的机会。
像何昌逸这般到了三年一届的任职期满,自信能有资格申请调职的官员,往往可以拥有一定的可选择余地。
新的一年,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少不了要对自己的前程做规划,还有大批的生员,则在为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