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页还意犹未尽。
“还有呢?”她上下翻看,抓心挠肝想再翻出一页。
王晏之问:“还想看吗?”
他唇角略弯,眸子里似子夜星辰。薛如意觉得他在逗自己,逆反心上来,把那三页纸塞还给他,无所谓的道:“一般般吧,你的故事没我的故事精彩。”
王晏之略微诧异:薛表妹不喜欢话本?
“表妹也会写话本?说来听听。”
然后薛如意跟了讲了一个时辰的聊斋,他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倒是没多大反应。反倒是讲故事的人眼珠子四处瞟,拿筷子手都在抖。
王晏之不动声色把凳子往她那边挪,捂着苍白的唇,做出害怕的模样,支吾着问:“表妹,这故事有些渗人,今晚我能在此歇下吗?”
“我不睡床,搬个小榻来睡在屋子里就成。”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子里,时日久了,总能生出一点情分来。
薛如意很爽快的点头。
一刻钟后,王晏之躺在薛如意大红的喜床上,左边睡着薛父,右边睡着薛大。被夹在中间的他,怎么也不想不明白薛家人脑回路怎么长的。
他捂唇咳嗽两声,试探着问:“你们…不觉得挤吗?”
薛大摇头:“冬天暖和。”接着又抱怨道,“洞房花烛你和小妹说什么聊斋?她自小就怕这个,每次听完一定会抱着阿娘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怕?”
王晏之:”……”
所以,薛如意让她爹和大哥一起陪他睡?
他刚想翻身,就挨了一脚,薛父训道:“睡觉规矩点,别乱动,热气都动没了。”
被女儿赶出妻子的被窝已经很生气了,还要来陪这个连鬼故事都害怕的弱鸡女婿。
虽然是假女婿,但好气啊!
王晏之这辈子还没同两个大男人睡一起过,尤其这两个男人还是名义上的岳父和大舅子,别扭得浑身难受。
薛大见他爹语气不善,开口劝道:“爹你声音小点,别把他吓厥过去,只是假成亲,别把气撒他身上。”
“况且还是您先提他们两个婚事的。”
就是这样薛忠山才窝火,他气道:“我知道不关安子的事,就想骂骂未来的女婿怎么了?安子别吱声,就当我浑说。”
王晏之抱臂缩在中间不说话。
薛忠山继续:“我家如意从小也是宠着长大的,嫁给你以后千万别让她吃苦。”
薛大:“爹,是假成亲。”
薛忠山:“闭嘴!”他继续说,“她喜欢吃辣的,也喜欢吃甜的,千万别给苦的东西给她吃,尤其是苦瓜,她会翻脸的。”
“她特别不喜欢做饭,以后有钱就请厨子做,没钱就你做。娶媳妇要疼媳妇,别把她熬成黄脸婆,不然你就等在被我和她两个哥哥套麻袋吧。”
薛大:“爹……”
薛忠山不耐烦,一巴掌过来,薛大没打到,躺在中间的王晏之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他龇牙继续听。
“我们家都一夫一妻,娶了如意就不能有二心,否则就让她娘把你心脏摘了。”
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抹眼泪,好像真的嫁女儿,从此天各一方似的。
薛忠山抹了两把泪道:“她喜欢挣钱不是因为贪财,就是想家里过得好,她喜欢往外跑,你也别拘着她,务必让她和现在一样开心快活。”
“嗯,好。”王晏之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后来认认真真回他的话。
薛父的絮絮叨叨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承恩侯。人人都说承恩侯懦弱无能,遇事只知道退让,惧内,抵不上二叔一星半点,若不是占着了个长子的名分,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识趣的话早该把侯位给身为正四品右通政的二叔。
自十几年前他病重后,连板正的祖母都这么认为。
但父亲爱他,任人怎么说都不曾放弃他。
舐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