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和刘叔都很勤快,一般都要在地里呆到天黑才回,辛月这几天来给陈江野上药都没再碰到王婶,辛月也不太想再碰到她,她懒得解释。
回到家,辛月正要跟辛隆说陈江野等会儿要过来吃饭,却忽然想起她都还没跟他说陈江野救了她的事。
辛隆看她愣在门口,催促道:“愣着干嘛?过来烧锅啊。”
辛月轻咳两声∶“那个,爸,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
辛月在灶台前坐下来,一边把柴火送进灶里,一边说:“我之前不是摘了朵灵芝菌回来嘛。”
“灵芝菌咋了?”辛隆不明白她要说啥。
“那天为了摘这朵灵芝菌我掉水库里了。”
“哦,掉水库又……”
辛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看向辛月,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你掉水库里了?!”
辛月很淡定地说:“嗯,要不是陈江野刚好路过救了我,我估计就交代在水库了。”
虽然辛隆知道辛月肯定是被谁救了,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家长的惊吓往往都伴随着一阵愤怒的咆哮,辛隆把铲子往锅里一丢就朝辛月吼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辛月点燃柴火,没什么表情地说:“跟你说干嘛?挨骂啊?”
“你这死丫头!”
辛隆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的样子,但也就暗暗骂了句而已。
放下手后,他冷哼一声:“那怎么现在又说了?”
“因为陈江野吃不惯王婶家那些油都不放的菜,我让他来我们家吃。”
说完,她不忘补充一句,“他等会儿就来。”
辛隆眉毛拧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你俩背着我该不会搞到了一起,编个谎来蒙我吧?”
辛月白了他一眼:“骗你死全家。”
“嘿!你又拿老子发毒誓!”
辛月叹气:“骗你我出门就撞死,这下行了吧?”
辛隆瘪瘪嘴,依旧没好气地说:“辛月我告诉你,你老子我供你读书不容易,现在你马上就高三了,你可别给我在这时候跑去谈恋爱。”
他还想说什么,但辛月懒得听,打断他道:“赶紧下油吧,锅都烧半天了。”
辛隆知道她就是不想听他叨叨,嘴里骂骂咧咧地拎起油桶往锅里倒。
油一下锅,除了那种需要久炖的菜,基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熟。
看时间差不多了,辛月就问∶“还用烧锅吗?”
“不用了,你去喊陈江野吧。”
“嗯。”
辛月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往外走,路过屋檐下的书桌时,她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桌上的那架白色纸飞机。
半晌,她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一只笔,在纸飞机上写一句∶
过来吃饭了。
她拿着这架纸飞机走到院子里,看到陈江野又拿着笔在平板上划着,像是没注意到她。
夕阳像落在他身上,将他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染成了金色。
辛月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直到他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眸。
他的眸子还是黑沉沉的,没什么光亮,她却感觉有一抹微光穿过了瞳孔,直抵心脏。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颤动。
每一次与他对视,她都有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只是似乎每一次对视,都是她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这一次也是。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仓皇而逃。
她举起手里的纸飞机,朝着飞机头哈了两口气后,再次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避。
接着,她甩出手里的纸飞机。
小小的纸飞机飞过小院子的围墙,直直朝她看着的人飞去,没有一点偏离方向,仿佛有一根透明的线牵引着,以他们的相视的目光为轨道,乘着风抵达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