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动下。
他感受到那股暖流血脉深处流淌而出时,恍然睁眼。他转身看向神木……
意料之中,他看到白玉精顺着神木树根蜿蜒而上,将整个树根包裹住,就像是种供养。
他和萧复暄之间的种供养牵系恐怕就是来源于此。
那刻,他脑中闪过曾经听过的许多传言。
凡人嬉笑着说,世上有种双生花,两朵生在枝上。朵盛开,那朵便有了枯相。
凡人还说,种牵连万中无,也算是种莫大的缘分。
很久以前,他次神木化身为人时,次用白玉雕着人像时,次在仙都碰见萧复暄时,他也曾是样的:是世间万中无的缘分。
冥冥之中,他合该要碰到样个人,此生之牵连至深。
可如今他却样觉得了……
万中无的在他看来是缘分,于萧复暄而言,却是说句“孽缘”都过分。
他凭何至此?
他世挡了天雷死在树下,世做了神仙却还要供养灵王。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
乌行雪眼眸泛红,弯腰用手指轻碰了下枝干上包裹的白玉精,温暖如同萧复暄的体温。
他轻说:“我送了那灵魄个解脱,也该送你个啊。”
止送你,还应该送世间许多人个解脱。
仙都有灵王日,世间『乱』线便纠缠日。
世上有神木天,贪心之人便永无尽处。
他于大火中抬了下手,柄镂着银丝的长剑便于天际直贯下来,横通封禁之地,直落入他手中。
他指腹『摸』着那白玉精所化的剑刃,剑刃上有萧复暄灵魄样的气息。
他嗅着那股浅淡的气息,低说:“最次。”
我再借你最次力。
因为……
因为可有点疼。
个念头落下的那刻,灵王的长剑如惊鸿飞影,凌冽彻寒的剑气自天而下,顺着神木如云如雾的华盖直劈下来。
分劈灵魄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在那刻领悟得透彻至极。
世间任何人在极致痛苦的时候,都挣扎番,那是种本作祟。但他却在神木震颤时,咽下口里的血味,压着剑柄又用了分力。
他闭着眼,在同知同觉中感到灵魄分隔两边,边是神木的枯相,边是神木的荣相。
枯荣分割,灵魄撕裂。那棵参天巨树身上的灿烂银光随着剑刃向下褪去。
褪到底端,便再无仙光。
它并褪去的,还有乌行雪身上的仙气。
那刻,他体内仙元尽碎。
原本便隐隐冒头的邪魔气占了上风,瞬间逸散开来,浓郁得如同无端浩海。
他看到那道天了,但他可以在心里说。
你要世间有神木长存,那我就劈了神木。
你要『乱』线尽头守着个灵王,我便让世间再无灵王。
是善恶依存么?
人间多了个魔头,你要拿什么来挡?
他在剧痛的尽头再支,跪坐在神木残影面前。他就在那抹白玉精里,袍摆铺散地。血顺着各大要『穴』渗出来,很快便染得衣袍殷红片。
他在昏沉中咽下了血味,在意识急剧流失似的嗡鸣中生出错觉,恍然听到萧复暄的音,也或许是当树下的少将军留下的残音。
对方叫了他“乌行雪”。
他们平日爱说玩笑,总是“天宿大人”长,“灵王大人”短。只有最亲昵的时候,才叫名字。
乌行雪眨掉眼睫上的血珠,扯了下嘴角。
他说萧复暄,我可……很久都见到你了。
也知道,还有没有机再听你叫“乌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