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极矛盾极复杂的滋味,就像是锦衣夜行。
那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己并非纯粹的善者,还有太多世俗的欲望,他尤其期待着报和赞誉。
他甚至在某一瞬间生出怨愤:他知道己曾经死活了,命是抢来的,会有价。但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不能平了那价,让他得圆满一些?
天命不公平。
最初冒出这种想法时,他还会不声『色』摁去。
后来时间长了,或许是因久居高位,修在人间也渐渐封了顶,再有这些想法时,他几乎是放任的了。
他放任己味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捋着,那些值得,哪些不值得。他开始觉得己所得太少,怨恨也有道理,不甘也有道理。
于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忽然想要让那双儿女活来。
这念头一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年那句“就我魔怔了吧”,很久很久之后的这一天,一语成谶。他头也不地走了另一条路——夜半掘出儿女的棺木,做了阵圈住他们,然后找寻一切可行之法,想让那双儿女活来。
***
他后来有时会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那个梦。
那是他最疯魔的一段时间,某天夜里坐在堂前忽然入了一段怪梦,梦里有人跟他说:“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
他一边想,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边还是问道:“有办法?”
梦里的人模糊极了,看不清模样。他明明不知道那是谁,却极其然地管对方叫“仙君”。可能是那阵子处求告,脱口成了习惯。
他连梦里那人的模样声音都记不清了,却记得对方指点的两条路。
一条说他可以去寻一个贵人,是个姑娘。那姑娘一世惨死,这一世出生就带着怨,年纪就成了孤儿。他若是收了那孤女做女儿,平了对方命里的怨,积下福报,将来托孤女的福,他能有机缘再见到那双儿女。
另一条路,那“仙君”没有多提,说得极简单。他说:“实在堪不破,就以己一命去换吧。”
***
封家家主起初并没有将那梦一事,直到有一日,他在一座破旧庙宇前碰见一个瘦巴巴、脏兮兮的姑娘。
那庙是一座荒废的喜丧神庙,那姑娘像只受惊的雀,一看就是无家可归之人,是个孤女。
他时愣了一下,鬼使神差探了那姑娘的灵。发现那姑娘确实灵魄带着怨气。他作法探了那姑娘一世,隐约探得她一世命也极短——家破人亡、无人庇佑,父母皆被仇人所弑。她伶仃流落,被人掳去配了冥婚,还挖了双眼,最终落得一个惨死的结果。
他甚至探到那姑娘惨死之后就跪在喜丧神的庙宇里,求一个报应。
一世惨死、命中带怨。孤女。
这些同他梦见的一一对了。
从那一刻起,他把梦里那位仙君指的路做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
他将孤女带封家,收养女,取名:封殊兰。
从那双儿女死后,他就没再笑,已经不记得做一个慈父了。所以他对封殊兰算不宠惯,了避免看见她就想起故去的亲女,他甚至同封殊兰也并不亲近。
他给了封殊兰亲近以外的一切,衣食无忧,教养精。所有人都说,他有了一个“掌明珠”。
他等啊、等啊……
看着封殊兰长大成人、独一面,看着她慢慢有了下一任家主之风,成了同辈之中的翘楚。
但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所谓的“机缘”,也始终没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儿女。
他一日比一日烦躁,一日比一日焦虑。于是某一天,他后悔了。
初梦里的仙君指了两条路。
第一条他试了,耐尽失,已经等不了。于是他开始琢磨第二条。
可惜仙君没有给他更多提点,他能抓住的只有那短短一句。他反复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