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一眼,钟瑶接下来的时间都在等梁纭硕来问她怎么没参加同学会。
如果他来问了,那么就证明他是为了她才会去同学会的。
钟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按理说,她是不该期待接下去还和梁纭硕有交集的,可她的心告诉她,不是这样,她在享受梁纭硕的追求。
这天下班又是很晚了,但这是没有梁纭硕来接她的夜晚。
快下班的时候天空突降暴雨,等了许久都没有停,更打不到车了。
她撑着一把蕉下伞站在雨幕中等车,公司大门口的路灯不但没修好,远处的路灯又坏了一盏。
雨珠噼里啪啦打在柏油路上,溅湿了她的皮鞋和牛仔裤。
她看着湿透的裤脚,真的好希望每天深夜都有人能接她回家。
五分钟后她叫的网约车终于到了,她上车后手忙脚乱地收伞,笨拙地让自己袖子也淋到了雨水,全身上下湿答答、黏糊糊、沉甸甸,难受得要命。
这次车上没人再跟她拌嘴了,空气跟凝固了一样,寂静得让她感到忐忑。
特别像悬疑电影里“女尸主”遇害前的场景。
钟瑶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强打精神往群里发语音。
“新号的资质还在审核,没有办法挂小黄车,我们还是只能在旧号上播。明天我们试验一下限流以后一场直播的平均在线人数,原定的清仓计划取消,未来一周也先暂停上新品,和其他直播间一样卖一卖现货。”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最近大家也都被突如其来的挫折打击得丧失信心了,只有严甄回了她。
“不上新品不妥吧,现在能看到我们的直播的只有关注我们的老粉了。之前的衣服她们大概率都有了,连续一周不上新,她们每次来看直播看到都是那几套在仓的款式,多几次就不会再看我们的直播了。”
钟瑶沉默了一下,疲惫地说:“但是我们都要吃饭,得让资金先回流。预售的退单率太高了,很多都是还没有收到货,没有试穿过,等我们一下播就退了,但是她们收到货,看到我们产品的品质,给的都是好评。这说明什么?说明平台随时退的机制对我们正常售卖的影响太大了。我们尽快发货,增加顾客反悔的成本,可以大大提升我们的成交量。”
鉴于大家都不喜欢听59秒的语音,她换了口气,按下按钮继续说:“通过这次这件事我才发现,表面上看我们是在借平台推广,实际上是平台在靠吸我们的流量壮大,它一步步侵吞蚕食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私域,让我们迎合它给出的规则和条件,现在我们对平台的依赖太大了,它已经能随意决定我们的死活了。”
说着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我建议我们从头起新号的同时,同步扩大其他平台的推广,让其他平台来制约它。”
过了十几分钟严甄才回:“我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平台就是因为投入的成本低回报高。之前在这个平台上做得很好,所以没有在宣传上花费多少精力,现在要抓宣传,人手不够,精力有限,在公司缺钱的情况下招人也不太现实。”
钟瑶反驳:“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啊。这明明就是每个人都分出一点精力来就能做成的事,为什么不积极尝试呢?我们现在陷入了危局,携起手来才能走出困境。等我们渡过了难关,要什么没有。”
“不要再异想天开给我们画饼了,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去做梦吧。”有人在群里听了她们的对话,没好气地说,“钟老板,你答应了按时付薪的,希望你不要食言。”
钟瑶听到团队里一起拼搏过的伙伴这么说,感到无比心寒和挫败。
那些在群里没有吭声的,估计也都默认了这样的想法。
她没有资格道德绑架,强人所难。
而此刻公司面临的危机是空前的。
钟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紧紧抱住无助的自己,手指用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