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子无关,公子愿伸出援手助我,是绫枝之幸。”绫枝站在廊下,仰头望着春日稀薄的日光:“可终有一日,公子要离开江南,到了那时,绫枝不知自己还能否有幸逃脱张家。”
因闹了这么一遭,绫枝又迁了新宅子,虽说比张府还要大些,但就这么和张家决裂,总觉得太过仓促又甚是不安,几日下来,那艳若海棠的小脸少了几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倒愈发羸弱。
可她清亮的眸子却透着希冀,像是在期待什么承诺。
“你不必忧心。”李御移开眸光,还未曾下定决心:“我来江南是彻查案子的,如今张平和此案牵连甚密,真到了我离开江南那日,张家定然不会再作恶。”
绫枝默然垂头。
这么久了,陆郁对她的好,仍然在一个限度之内,似乎多了些暧昧,又似乎只是臆想。
她想听到他决然的说要将自己带离江南,带去京城,一生不再分离。
可他虽对自己百般照拂,却仍是陌生客气的。
绫枝轻扯唇角,露出的笑容有几分凄美伶仃:“多谢公子,公子住处有何不妥之处,都可来寻我。”
李御眸光一顿。
她并未想和自己拉远距离,反而想试探着更加接近。
柳絮翩飞,落在了绫枝的鬓角间,李御手指顿了顿,强自克制住想要拂过她乌发的冲动。
张平在绫枝处吃了闭门羹,胳膊又脱了臼,只能窝在家养伤,他好几次要派人去收拾报仇,都被夫人拦了下来。
“看不出那妮子竟还有这本事,自己买了宅子不说,还让外男出入。”夫人已经查出那宅子在绫枝名下,只是冷笑道:“你好歹是官府公子,和那些人缠斗岂不是自降身份,那两人我们不知根底,也不必惹麻烦,等他们离了杭州,要怎么办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万一那些人要把她带走呢?!”张平气道:“而且他们还将儿子的手打伤了,这口气就这么忍了不成?”
“我们是她的亲戚,是养她长大的人,那些人敢把她带出去,我们就敢说他是强掳民女!”夫人冷冷道:“你也不是没听到风声,京城里贵妃娘娘过生辰,陛下特意下令,要查实民间纳贡实情——你发家靠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晓得?这些时日安分些,以后有的是法子出气!”
张平哼哼唧唧的,也承认母亲说得对。
毕竟他们做的事儿,本来就有违律法,如今上头来人,同行皆闭门歇市,显然是有所防备。
他心中虽烦闷,也知此时不是张扬的时候,只能夹着尾巴忍气吞声。
夜色昏暗,烛火依次点亮,李御站在院子的廊檐下,眸中阴影渐浓:“事情查得如何了?”
“张平如今伤已经快养好了,每隔几日都会去烟柳巷喝酒。”沈千章顿了顿:“准备让咱们的人这时候出动。”
若是自上而下着手查案,定然会打草惊蛇,所有的痕迹都会被遮掩得干干净净。
从底下的交易查起,摸清整个路子,才能顺藤摸瓜人赃并获。
沈千章犹豫道:“只是这些人知道上头有人要来,如今甚是谨慎,张平应该不会为了钱在这个时节和新客商量生意吧。”
他们和曹荣相约盈园,本也是为了谈生意,可曹荣已觉出他们的身份,甚至还想痛下杀手,张平和曹荣常在一起跑生意,难免也知道一些风声。
“为了钱不会,但为了旁的呢?”李御眸中闪过一抹冷戾:“如今他事事受阻,定然极为不畅,你点几个面生的人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激他一激。”
沈千章会意的点点头,随即退下。
夜色渐浓,水波荡漾,杭城西湖畔的一条花街之中,衣香鬓影,浓妆的女子笑语盈盈,搀扶照顾着来喝花酒的公子们。
张平手伤刚愈,他处处碰壁,便想着来此处借酒消愁。
“哎,张公子……”一个面容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