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桃林之中。
她缓慢站起身,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四下望去,桃林灼灼,像是永远不会衰败的焰火。
而她方才似乎倒在石桌上。桌上有三坛酒,香气清柔,幽雅纯净,直往她鼻子里钻,勾得她心痒。
白芨拿起一坛,在手里掂了掂。
空的。
她又不死心地把坛子倒过来。
竟是一滴酒也没剩下。
脑袋中还有一些晕眩感,白芨又重新坐回石椅上理了理状况。
她方才和大师兄在一起,从手中的玉牌得知傅正卿就在不远处。
然后呢?
她看见了一把巨大的石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紧接着那石剑颤动,从白骨中破土而出。
再然后她因为石剑的力量晕了过去。
那她的两位师兄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酒有三坛,但此刻周围却只有她一人。
这是一处生活气息非常浓的地方。
桃林似乎永远不会衰败一般,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盛开着,显然是有人刻意去用法术维持着这片桃林的开放。
在距离石桌最近的一棵桃树下,白芨发现了几道剑痕。
那几道剑痕并不出自同一人之手。
剑痕有深有浅,力度不同。一道遒劲有力,另一道锐利刺目。自白芨手臂处一直到树冠处,皆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剑痕,且越是处于高处,那剑痕的威力就越是孱弱。
有人在这里练剑,且练了很多年。
桃林的尽头有一处水潭,水潭清澈透亮,泛着青色的波纹。有时柔和的风卷裹着几片桃花瓣落在水面上,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白芨走上前,去看水中倒影。
她的面容并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她筑基时的样貌。一把檀木簪束起满头青丝,簪尾系了一小段红色束带。而身上的服饰却不是她进入秘境时的那身,依旧是白袍,但款式繁杂了不少,束腰带之上是用银丝线勾勒的祥云。
像是宗门款式。
白芨静静地站在水潭边,直到有个声音呼唤她。
耳边是玉佩相撞的清脆声,显然是那人急着赶来:“诸芨长老,不好了,掌门陨落了。”
那弟子气喘吁吁,白芨一瞥,果然看见那弟子腰间缠绕着双鱼佩,是以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过……
诸芨长老?掌门?
白芨想再消化一下所得到的信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御剑飞出了桃林,直奔后山。
此时的她就如同灵魂出窍般,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只能静静地看着“诸芨”焦急地赶到掌门洞府。
桃林离掌门洞府有一定距离。
白芨站在剑上,脚下是熟悉的触感。身侧的风呼啸着往后奔去,几乎有一瞬间,让她感觉回到了玉昆宗御剑的时刻。
脑中晕眩的感觉也因为这股急促的冷风清醒了不少,“诸芨”迈步走下佩剑,眼睛红着来到洞府之外。
洞府前并不止她一人。
在她面前的,是两位同样穿着白袍的男子,发丝高高束起,背过身去,看不到面容。
诸芨上前一步,声音颤抖:“师兄……”
那两位白衣男子同时转过身来。
白芨不可置信:眼前的两人,正是喻永朝和傅正卿!
既然他们三人都在这古怪的宗门里,一定是与当初在食腐草中出现的巨大石剑有关。
三人彼此对视,眼中都有流光闪过。
诸芨上前一步:“掌门师兄他真的……”
她没有说完,眼角却已经泛红,后半句话直接哽在喉中。
傅正卿摇了摇头:“师妹,节哀顺变。掌门的魂灯都已经……灭了。”
喻永朝喊住了他:“诸卿,我们把掌门的洞府打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