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昼夜温差大, 乔茗茗从程芸芸家回来时竟然有点儿冷。
宁渝已经把孩子的衣服洗完了,也把彰彰哄睡着了,这会儿正在给衡衡读爸爸牌绘本。
所谓爸爸牌绘本, 当然就是爸爸制作的。
乔茗茗深深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以及现实对她满满的“恶意”。
真是可恶, 世上有文学天赋的人那么多, 为什么就不能多她一个呢。
她的文学作品依旧还停留在七个字呢, 可人家已经完成了绘本, 并且审读校正完毕, 投入使用了。
宁渝也洗完了澡,正搂着衡衡坐在床上,翻开本子给他读着一页页故事。
乔茗茗到床边拿换洗的衣服时就听他轻声读道:“那是一片浩荡的芦苇荡, 是野鸭的家。它们在生活,在繁衍, 当冬季来临之时会迎接一批新的伙伴,其他地方的野鸭将越冬迁徙至这里……
野鸭过冬时很谨慎,它们会在芦苇丛旁睡觉, 期间选出一只野鸭值班警戒。这只鸭子会是鸭群中最负责的鸭子,而今日野鸭推选出来的鸭子头上有点儿绿,于是它叫小绿……”
衡衡听得聚精会神, 好奇说:“是绿头鸭对不对?”
宁渝:“对的, 咱们人类都叫它绿头鸭,但在自己族群里它或许有名字。”
衡衡:“那小绿的嘴巴是黄绿色的还是黑褐色的?”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爸爸看看……是黑褐色的呢。”
“那小绿就是女生!”
乔茗茗:“……”
她嘴角抽抽,忍不住多嘴插一句:“是雌野鸭。”
乔茗茗心说宁渝这是把他经常光顾的芦苇荡当做素材了。
衡衡听得认真, 应该不晓得他爹常去人家野鸭家里做客, 不请上门还揣走人家生的蛋的那种。
说完, 乔茗茗就去洗澡。
月光融融,房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卫生间中昏暗,手电筒又该换电池了,有条件还是要安电灯比较好。
如果今年山柚油卖得不错,乔茗茗想她必须得在周队长还在任期之内时敲定他们旧牛棚这块地方通电的事儿。
夜晚气温有点低,乔茗茗没在卫生间呆多久,很快洗完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当她顺手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洗完晾完回房间时,这对父子的睡前故事还未停下。
宁渝声音很温柔,他不知何时已经脱稿,把本子放在一边了,对着衡衡娓娓道来:
“……生命就是如此,叶子会凋零,枯木最终腐朽,但隔年这片树林里又会长出新叶子,朽木上也能有青嫩的小草,低矮的青苔,以及我们很难发现的菌群,它们都在依存着朽木生活……”
“任何古迹,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消失,但大自然不会。大自然永远新生,它用新生迎接腐朽与凋零,它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存在。”
衡衡懵懵懂懂,却又听得异常满足。
宁渝摸摸他的头,表示今天的睡前故事结束了,你该回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夜已深。
幸福的小孩一夜好梦。
翌日。
清晨,乔茗茗乘坐驴车与周苹果母女两人一起前往县城。
十一月的清晨,在寒冷的雾气还未消散之时必须要穿一件厚厚的外套才行。
周苹果的母亲很少在村里出现,听人说她身体不大好,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出来。
乔茗茗却觉得不止如此,她常去苹果家,也常能听到苹果母亲在念经。
周苹果没解释,但在乔茗茗了解了一些苹果家的事情后,大约能猜出来这个经是给苹果那溺水的哥哥念的。
估计更多是因为这个事儿,苹果母亲才极少出门。
毕竟村里人有时谈论到苹果家时,总是会感叹一声若苹果她哥哥还在就好了。
对于一位母亲而言,这话听了不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