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让她评价,这笑容能吓哭一个班的小朋友。吓人归吓人,惊悚归惊悚,但人家释放的善意沈棠还是get到了。摆出一副谦逊乖顺的乖宝宝表情,满口道:“不敢当不敢当。”
杨都尉对沈棠的印象又拔高一大截——这样有能力、有气节、为民不为利、年轻却不骄傲、谦逊有礼的少年人,不多见了!
特别是沈棠下一句便问他孝城以及叛军的情况,追问叛军粮草辎重被烧会不会撤军,杨都尉越发欣赏沈棠了。他努力挤出和善的笑,轻抚胡须:“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一旦有撤军意向,便立刻向城内驻军发出消息,里外夹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其实杨都尉昨晚就想派兵夜袭的。
不过,考虑到己方人数太少,叛军营地情况不明,偷袭风险太大,便在翟欢的劝说下作罢。
沈棠道:“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转移孝城百姓,以叛军的作风,待他们缓过劲儿来,等待百姓的必然是雷霆报复。”
杨都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正欲开口,耳尖听到一阵马蹄声在快速接近,原来是派出去的斥候赶回来了。看到斥候惨白的面色,他难得缓和脸色:“不急,慢慢说。”
在杨都尉看来,即便不是好消息,但也不会是坏消息,唇角始终噙着几分轻松笑意。
谁知——
斥候的情报宛若晴天霹雳。
将他劈得脑袋一片空白。
两个多时辰前,叛军增兵两万!
杨都尉霍地起身,急得破声:“增兵两万?何来的两万兵马?这两万兵马什么来路?”
奈何斥候怕暴露身份,不敢打听太多,此时也是一问三不知,急得额头直冒热汗,生怕杨都尉会突然暴起杀人。祈善、沈棠、翟乐以及刚靠近的翟欢,四人瞬时铁青了脸。
本以为夜袭烧了叛军后营辎重粮草能换取喘息时机,再不济也能挤出几天时间,趁机转移孝城百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两万增兵,这两万兵马是从天而降的吗???
杨都尉比谁都清楚这两万兵马的分量,心慌得手脚冰凉,喃喃:“此前一直没动静……”
翟欢道:“战局瞬息万变,倘若什么消息都尽在掌握,这伙叛军也不会形成如今的气候。”
沈棠忧心城内百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开始的叛军就是个庞然大物,现在又增加了两万兵马,这个阵容,瞎子也看得出来孝城是守不住了。乐观一些,明天破城;悲观一些,下午破城、晚上屠城……
如今只能指望主将不是啥嗜血之徒。
不过——
这有可能吗?
有时候屠城还是不屠城,主将意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将那位顶头上司的意愿。若是人家想“杀鸡儆猴”,主将再仁慈也得下令。再想想郑乔那一家子的神经病……希望渺茫。
当年郑乔攻下四宝郡就用了极其血腥的手段,现在轮到被他折磨多年的两个狠人兄弟……
唉,要知道正常人跟神经病的脑回路是存在代沟的,后者的行事也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
百姓真只能自求多福吗?
一时间,悲戚凝重的气氛笼罩众人。
杨都尉握紧拳头,不甘咬牙道:“倘若孝城在劫难逃,吾誓死与叛贼战至最后一滴血!”
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翟乐神情微动,想劝说杨都尉再想想,但杨都尉的亲眷家属都在城内,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便干脆熄声,保持了沉默。
沈棠暗示:“不如潜入城内救人?”
杨都尉知道她的意思。
以他十等左庶长的实力,不管是选择投降保全家人还是潜入城中救人,理论上都有极大概率保住亲人血脉,再不济也能救出几个,不至于一家老小全部等死……
但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