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很。他们期待沈棠发现自己被骗,又羞又窘又气又恼的模样。那种无力暴怒的神情,相当解压。
这些声音,沈棠一概不理。
女人战战兢兢地收下钱,不舍地抚着儿子脸颊,仿佛这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最后还是狠下心肠,准备将孩子交出去。谁知沈棠抬手婉拒:“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空不出手。待我买完,回来再将你孩子带走,可好?”
女人一听自己还能与孩子待一会儿,激动地连连落泪,跪在地上,抱着孩子冲沈棠磕了好几个头,口中不止地道:“好好好……谢谢菩萨,谢谢活菩萨……”
沈棠牵着黑面郎起身回到祈善身边。
祈善:“你不担心她骗你?”
沈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祈善这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传达到位。她蓦地回过神,抿抿干涩的唇,回答:“不会是骗子……倘若真是骗子……谁骗我钱,我要谁半条命!”
祈善:“……”
翟乐:“???”
重点不应该是欺骗感情吗?
祈善觉得沈小郎君过于心软,正欲出言开解,却听沈棠问:“元良,每个人都是哭嚎着赤【裸】而来,又在哀声中赤条而去。既然出生便注定会死,生存意义又在何处?”
她问:“活着就是为了吃苦吗?”
活在当下跟下凡历劫有什么区别?
类似女人的悲剧,走几步就能看到。
她这会儿真在阳间?
阴曹地府也不外如是了吧?
沈棠四十文买一具被观音土憋死的尸体这事儿,早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也有人试图如法炮制,打动这位善心泛滥的败家娘们儿。结果沈棠再未停下脚步,让人气结。
祈善心中一动。
平常他是懒得回答这种问题的。
不过,提问的人是一向闹腾的沈小郎君,便又多了点特殊意义。他道:“在下活着就是为了留下一道独属于‘祈善’这人的痕迹。”
沈棠又问翟乐:“笑芳呢?”
翟乐摸摸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的想法就有点大了,说出来你可不许笑啊。我想率领部下,辅助阿兄平定东南。”
沈棠果然还是扑哧笑出来了。
翟乐气结:“说好不笑的!”
“我也没答应说不笑。你的想法的确很好,但你是不是有点儿胆小了?一块东南就满足了?你该跟我学学怎么打开格局——”
翟乐问:“怎么打开格局?”
沈棠顿了一下,眯眼想了想。
做了个示范——
“例如——我要平定天下!”
祈善手一颤,望向少年。
阳光下,少年那双黑色瞳孔透出些许深棕,某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少年不是在开玩笑。
翟乐:“你在做梦?”
沈棠撇嘴:“你不也在做梦?既然都是梦,干嘛不一步到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