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日相对,一年春日,也根本没有几日能欣赏。
从前以为花开花落自有时,不必遗憾。但有了孩子之后才发觉没法这样从容,不争富贵,不争荣华,却不能不争平安。
“其实这些年得四哥庇护,落在我身上的阴谋并不多的。也就是雍正八年时被谣言禁足,雍正十一年时被诬陷与柳记谦有私。”
“九子墨之事开始,针对的便是我的孩子。相爱的夫妻总盼望能有孩子……”
婉襄顿了顿,因为她发觉“夫妻”这个词并不适宜。
“可宫里的孩子总难以长命,一不小心便是天人永诀。”
“我们的孩子不会的。嘉祥和弘曕都会健康平安地长大,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嘉祥她可是朕的嘉祥啊,十三弟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她的。”
婉襄抱住了雍正的脖颈,肌肤贴在他脖颈之间,感受着他的温度。
床/笫之间常有这般温存时刻,但那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和其他人都无关。
“我记得我怀着嘉祥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夜,和四哥睡在一张藤床上,不必仰头就能看见星空。”
他亲了亲她的发心,语气温柔,“宝贝?”
婉襄微笑起来,在他脖颈上蹭了蹭。
“若是今夜还想观星的话,朕让他们把藤床搬出来,很快就好了。”
婉襄摇了摇头,“能和四哥这样依偎着便很好了。”
此刻她心中盈满的仍然是不可自抑的悲伤,或许应该用疑惑来打败。
这悲伤反而令她格外地有勇气,“为什么四哥要答应册封小武氏为嫔呢?当时畏惧四哥生气,也不想让四哥再生气下去,所以没有问。”
雍正默了片刻,再说出口的话犹如谶语,“因为朕知道,你知道一些朕所不知道的事。”
婉襄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地仰头看着他,他却早有预料地回避了她的目光。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雍正知道她的来处么……
她骤然回想起来,在婉成出事的那个夜晚,在他离去之前,他也留下了一句犹如谶语的话。
“朕所知的事情,未必比你更少。”
那时候她的心绪一片混乱,后来再回想起来,也不过觉得是他太自负,自以为看透一切。
可今夜再这样说来,似乎越发指向他其实根本知道些与未来世界有关的事。
他知道些什么呢?当真如此么?
雍正既说这句话,想必更清楚婉襄会满心疑惑,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在这夏夜里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不可说……”
婉襄的心顿时定下来,那便不说了。
当作今夜没有这样的对话,“明日我想先见一见兆佳福晋,她昨日也在那艘画舫之上,她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雍正轻轻地点了点头,“兆佳福晋向来细心,也许能发现一些我们还没有发现的事。”
“而后想查问一下园中的宫人,事发之时二层没有旁人,但后湖的那一侧也许会有宫人经过,目睹全程也未可知。”
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朕会让小顺子出面查问。”
如今与婉襄有关的事,雍正都会让小顺子出面做事。
就算知道苏培盛和熹贵妃之间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他也没有将他用习惯了的人换去,所以弘历与富察氏此时的忍让是对的。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四哥,时至今日,我陪伴着您,没有觉得值得后悔的地方。”
他们彼此相爱,却其实很少说这样表明心意的话,今日又一同经历劫难,她不想再吝啬什么。
雍正的下巴抵着婉襄的头,深深地嗅着她发中茉莉花油的香气。
“从前做皇子时,皇阿玛赐了女子入府,朕其实都是可有可无。不过时用王府俸禄供养者,尽力使她们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