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换了常服, 而后便与婉襄一同登车前往西峰秀色。
昨夜婉襄一夜未归, 获萤本来忧心不已,此时见婉襄和雍正携手归来,悬了一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些许。
嘉祥原本由她哄着在含韵斋外散步,此时一见了父母, 便摇晃着小腿从获萤怀中挣扎下来, 大笑着朝着他们跑过来。
雍正一把将她捞起来,父女俩有一阵子没有这样亲热, 一面说些小孩子的幼稚话,一面朝着含韵斋中走。
婉襄稍稍落在后头一些, 获萤同她说话,“瞧着万岁爷的脸色不太好, 昨夜勤政亲贤殿是急传了太医的, 这……”
她们二人说话, 声音都压得很低, “胡乱服用丹药,又急怒攻心, 所以吐血晕厥过去。”
“太医说是说没有大的妨碍,可是……总归慢慢将养,不要在服用那些没用的,只会害人的东西, 也就好了。”
“弟弟又在睡觉。”
嘉祥这样认真地说了一句, 雍正忽而回过头来望了婉襄一眼, “去看看弘曕吧。”
又逗着嘉祥, “去看看嘉祥只知道睡觉,一点都不好玩的弟弟。”
他用他的鼻子蹭着嘉祥的脸,嘉祥是爱笑又咋呼的性格, 在雍正怀中扭来扭去,整座西峰秀色里都是她的声音,好像鲜活了不少。
白日里弘曕就放在婉襄的内殿里养着,雨后初晴,日光照耀在弘曕的小床上。
嘉祥被教得很好,越是走近,便越是安静,甚至于伸出手去捂住了雍正的嘴,又教导婉襄说要“安静些”。
婉襄忍着笑,也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获萤同样跟着学,嘉祥一双眼睛又笑弯成了月牙,轻轻地拍了拍手。
走到摇篮一旁,雍正便将嘉祥放在了地上。
内殿之中的宫女要行礼,为雍正所制止,只让她们去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
他们各自在弘曕一侧,嘉祥站在床头,攀着摇篮两侧,踮起脚尖,目不转睛地盯着睡得正熟的弘曕。
刚刚满月的婴儿,皮肤被阳光晒得微微有点红,看起来并不如嘉祥那样吹弹可破。
头发是很短的,眼皮也有点肿,光看五官,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这其实也是婉襄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这个借由刘婉襄的身体所诞生出的孩子,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这奇异的感觉缠绕在她心头,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发何种感慨。
“嘉祥生得像朕,弘曕又生得像你,实在很公平。”
弘曕还这么小,像一只小动物,哪里能看出来像她?
嘉祥倒的确很像他,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他这样疼爱她。
婉襄正要反驳,雍正的目光仍落在弘曕身上,“你刚刚生产完,将朕拒之门外,朕在勤政亲贤殿批阅奏章时总是不能专心,一时记挂你,一时记挂嘉祥,一时又记挂弘曕。”
“后来朕听说你略微好了些,便亲自照顾嘉祥,几乎是衣不解带,事事都亲力亲为。但……宫女们说要将弘曕抱给你看看,你便总是拒绝。”
“朕那时就想,原来西峰秀色中可怜多余的除了朕,还有弘曕,所以就令人将他接到勤政亲贤殿中住了几日。”
他每日于朝政上需要发落的事情不会减少,只会增多,还添了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那几日他若是过问弘曕生活的琐事,怕是连平日里睡觉的那一两个时辰都要被压缩了。
婉襄不免又觉得有些难过,他继续道:“那时朕就时常这样看着弘曕,用他安宁的睡颜来填政事思绪之间朕脑海中的空白。”
“他完全都还没有长开,朕却只觉得他像你。”
“眼睛若是能睁开的话,没几年就长得和你一样大了,等到会吵会闹,懂得和大人淘气了,一双眼睛能说话,朕不知要有多喜欢。”
“也就是刚出生的时候皮肤看着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