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强作精神,她如今已经连床都下不了了。
婉襄努力地压抑下自己心中的另一重悲伤,“嫔妾和富察福晋都会多多地去探望和惠公主,也会为她祈福,期望她早些康复的。”
皇后略略点了点头,她实在没什么精神,以至于每说一些话,都要缓上许久。
“宁嫔去求了万岁爷,让她跟着本宫到畅春园去侍疾,万岁爷答应了。”
“宁嫔从入宫开始,便一直都与本宫交好,一开始本宫也只是觉得她是个痴心的孩子。去岁六月时万岁爷病重昏迷,她求了本宫,让她日日都在万岁爷那里照顾。”
“万岁爷要同大臣们议事,将她遣出,略得了些空闲,便到佛寺里去祈福……也是这几个月来,本宫方才觉得她或许并不是这样简单的。”
皇后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或者说也不是这几个月,而是从去岁八月地动,她遭遇不幸开始。”
皇后也察觉到了宁嫔的不对劲,所以后来婉襄屡屡陪伴皇后之时都遇不到宁嫔,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谁在躲着谁。
她语重心长,“九子墨之事扑朔迷离,没有切实的证据,谁都不知道在背后下手的那个人是谁,婉襄,往后你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皇后虽然没有明说,但婉襄知道,她也觉得九子墨是宁嫔在自导自演。
点到即止便足够了。
不远处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宫女们在带着紫禁城新一辈的孩子做着游戏,皇后眺望了片刻,终于又收回目光。
“婉襄,你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孩子,不要像本宫这样。”
她自嘲地笑了笑,“弘晖走得太早太急了,这些年本宫拼命地不想要忘记他的样子,但人老了,也糊涂了,终究没有法子。”
“幸而本宫还有和惠,她是唯一一个养在本宫膝下的公主。和惠那么聪明可爱,让本宫觉得,这一辈子没有亲生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关系。”
婉襄的泪水终于再一次决堤,她深深地恨起来,恨自己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的事。
如果她不知道历史,不知道和惠公主的结局,或许还能在此刻为濒死的皇后感觉到一点欣慰,但此刻她心中唯余一片冰凉。
“别哭,别哭。”
皇后要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但是她没有力气,她抬起手,未及接触到婉襄,那手帕便如蝴蝶一般朝着人群飞了出去,最后落在了孩童嬉戏之处。
懵然的永琏捡起了手帕,抬头望向皇后和婉襄所在的方向,而后迈着小腿,朝着她们小跑过来。
他在皇后面前停下来,恭敬地磕下头去。
“皇玛嬷万福金安。刘娘娘万福金安。”奶声奶气的,强作大人模样。
皇后想要搀扶他,但根本就做不到,婉襄上前将他扶起来了。
“这块手帕是你皇玛嬷的,你拿过去,递给皇玛嬷好吗?”
永琏认真地点了点头,和婉襄一起走过去,将他胖胖的小手高举,直到皇后能够接到。
而后他歪着头看婉襄,“刘娘娘,你为什么哭呢?”
婉襄克制不住她的眼泪,却还要欺骗永琏,“刘娘娘没有哭,只是风太大了。永琏为娘娘挡一挡风,好不好?”
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永琏的一张小脸崩地紧紧的,努力地要为她遮住湖面上吹来的风,最后为他的乳娘带走了。
皇后亦背过脸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婉襄,你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孩子。”
皇后又重复了一遍,忽而问她:“婉襄,近来皇上身体如何。中秋节时,本宫分明觉得他也不太康健。”
皇后面前,婉襄没有必要撒谎,“七月时听到西北战败的消息,急怒交加,当即便吐了一口血,而后又自切悲伤了许久,日日都得按时喝药,才能够维持在外人面前的样子。”
皇后只是点了点头,“别让他为了其他的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