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襄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她, 一个女人其实完全不需要对自己要求这样高,她完全不必做得这样好,看看男人就知道了。
有多少男人从不要求自己, 却总用最苛刻的目光审视女子,有时候甚至是同他们完全不相干的女子。
但她真的很不确定,究竟是告诉她好,还是不告诉她好。
史书上的富察皇后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圣人, 她从字里行间之中感觉不到半点富察皇后的喜怒哀乐。
除了,孩子夭折的时候。
但今日,一直将女子应当具备的所有美好品质展示给她看的富察氏告诉她, 她也会嫉妒。
“伯塔月, 你不是圣人, 便不必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嫉妒是天性, 无论男女都避免不了, 凭什么只要求女子?”
她不妨也添油加醋地告诉她她的嫉妒, “万岁爷的过去,我没法改变。但有我在一日的将来,我不允许,也绝不原谅。”
富察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发上的通草绒花不动, 只是她为婉襄的话打动, 或者震惊。
最后她还是苦笑了一下,“四阿哥并不是皇阿玛。”
而婉襄的态度更坚定, “你不是说富察格格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有孕之后也一直都在吃药么?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谁都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责怪你, 四阿哥不能,熹贵妃也不能。”
“你为他们做的事太多了,远超出了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的本分, 他们应该尊重你、爱护你,若是他们做不到,便是他们的错。”
她不想看到富察氏自责,女子什么时候才能像男子一样不负责任,放低她们的道德感——并不是说这样就是对的,但至少不那么辛苦。
人毕竟只活一辈子,要尽可能地按自己的心意。
富察氏再一次低下头去,不着痕迹地拭去了她眼中的泪水。
而后站起来,微微弯腰来看着嘉祥。
“真是可爱,无论是像皇阿玛或是像您,将来一定都是个美人。”
婉襄也低头看着嘉祥,一颗心蓦然间软下去,“我现在还想不到这里,只想要看着她健康长大,或许只是像永璜那样大。”
“再大一些就想象不出来了,我想看她穿各种各样的小衣服。”
后宫之中也有许多嫔妃送了婉襄她们自己做的衣服,她都很喜欢,不想辜负她们的好意。
“五月初四那天半夜,儿臣听闻贵人发动,还晕厥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也很担心。但听闻皇额娘和皇阿玛都在这里,便没有过来添乱。”
婉襄在昏迷之前一直听见的,有女人呼唤她的声音,就是皇后。
皇后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永远都出现在别人需要她的时候。
“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只一直听见皇后娘娘的声音,若是没有娘娘,我恐怕很难醒过来了。”
婉襄很感激,在皇后的余生之中,她也一定会用一颗恭敬感激的心对待她。
“我与和惠公主初产时都十分艰难,去岁伯塔月你生永琏的时候幸而有祖宗保佑,没有出什么意外。”
富察氏沉默了片刻,而后才笑了笑,满是苦涩。
“永琏并不是儿臣和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是第二个。儿臣原来有一个女儿,只养了两个多月,最终没能够留住。”
“对不起……”
婉襄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也没什么。”她轻抚了一下自己隆起的腹部,母性光辉尽显。
“也许那时她同我和四阿哥的缘分浅,如今便又回来了,儿臣会好好将她留住的。”
和敬公主会很长命的。
富察氏忽而想起了什么,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之中拿出一只金制的长命锁,递给了婉襄。
这金锁上錾万事如意纹,十分精美可爱。
“这金锁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