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官乱飞,眼神空空:想把小屁孩揪回来,打屁股,会哭的那种。
——现在当然是不成的。
现在哪还有心力去做这件事!
江思明对着身上将将打出的泡沫和敞开的屋门欲哭无泪。她眼含慌乱,赶忙伸出细白的胳膊去够炕上擦身的帕子。打算先胡乱擦擦,然后套衣服去把门关好再回来洗。
“哥哥哥哥。”
小屁孩稚气的呼唤声近在咫尺,她急得胸口怦怦乱跳,还没擦好就忙不迭地将外套套在身上。
程又砚就在院门口等着,听见妹妹呼唤他立即折身入院,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却越来越近——
像踩在江思明心口似的。
她呼吸错乱,忙制止道:“你不要过来——”
女孩儿的慌乱夹杂着娇羞声声入耳,程又砚蹙紧眉,有些担心,他下意识地望向声源处。离得很近,然因视角所限,他尚看不见敞开的大门。
他沉声询问:“怎么了?”
别是发生什么事了吧?程又砚疑惑却依言停住脚步。
想了想,他凝神望向台阶下,洗得香喷喷,神清气爽,一看就没什么事的程又灵:“怎么了吗?”
刚才妹妹叫得急促,有事?
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他提步就朝门口走来,刚想开口——
“你站着别动!”江思明手指紧张得发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还没洗好呢,程又灵就把门打开,跑出去了!”
不知为何,江思明竟然觉得有些委屈,像小孩儿似的跟他告状。
她抿起唇,单单披着一件已经被沁透了的外套,拘束地盘腿坐在浴桶里,赌气地瞪向已到近前,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
屋子小,她又是在过道里打的地铺,所以只要一推门就可以看到她。这些情况,之前她收拾屋子的时候,程又砚就有注意到。
但现在大抵是没有门遮掩的。
程又砚尴尬地摸摸鼻子,再不敢望向声源。他心头敞亮,若此时抬眼,必定会冒犯到里面的女孩。
里面的女孩……
男人兀自红了脸。颤动的睫毛抖得江思明心乱,她干咳一声,白皙的手指不自在地点着滑溜溜的膝盖,故作镇定:“你过来,帮我把门拉好。”
反正她现在遮得好好的,只要不靠近,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程又砚这人,江思明想,我是信得过的。
男人却有些信不过她。
他简直不敢置信,这女孩也未免太过无耻:只怕现在正衣冠不整着,却还要他去帮忙关门吗?怎么,是想就此这样赖上他吗?!
他羞恼,气得心口发闷,转身就要走——
我才不是那等不正经的男人!休想凭借美色惑我,你这个坏女孩!枉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女人不一样!
他愤懑,江思明更气。
她随手抓起一旁的小人书,就朝男人脑袋丢去,“给我把门带好再走!门是你妹妹开的,你得给我关上!”
这狗渣男!
竟然又搁这演上贞洁烈男了他!劳烦唱戏前抬抬眼,她可穿得严严实实的!
那防贼的眼神朝哪怼呢?!
程又砚敏捷地反手抓过小人书,黑着脸走回来。却闭上眼睛,摸索着把门带上。然后脚底抹油似的,夹带上程又灵就溜之大吉!
江思明气得牙痒。
生怕有人推门进来,她不敢磨蹭,讯速搓了搓就擦身穿衣服。因为抬不动几乎装满水的浴桶,江思明找来刚擦洗的盆舀水进去,准备多分几次一盆一盆的倒出去。
她端着水,一身清爽着走出院门,泼完水回头却惊得却步:男人长身玉立,随意地靠在角落里,目光清亮温和,脚边是认真翻看小人书的小孩儿。
看起来闲适又温柔。
他没走?
是在帮我守门?江思明抿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却控制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