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生来的敏感让她意识到,娘亲喜欢妹妹多过于她。
娘亲会亲昵唤着阿宜,会牵着她, 抱着她,哄着她。
而这些事情, 通通不会发生在宁溪身上。
看着一无所知, 全然霸占娘亲怀抱的妹妹,宁溪对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真是太讨厌了,就这么, 理所当然地夺走了属于她的关注。
一日, 七岁的她躲在假山后面, 听到丫鬟们在讲娘亲的事情,她们说娘亲因为头胎逆生,所以对长女不亲, 而生次女时, 格外顺利,连名字都是细细琢磨, 不像宁溪, 不过是路边的小溪,到处可见, 随意踩, 就算干涸了也无人惋惜。
登时醍醐灌顶,宁溪气的, 在石壁上抓破了手。
立马就疼哭了。
她去找娘亲, 可娘亲手里还哄着骄纵的妹妹,没功夫理她。
她咬着牙,去找另外一个大人。
爹爹就在府里呀。
可是爹爹忙, 见到她,只匆匆安慰她,宁溪这名字,是爹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
至于意义究竟如何,爹爹支支吾吾。
敷衍她?
宁溪不服气,凭什么。
她开始钻研,小小的脑瓜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宁清仪那傻乎乎的模样,真是太好骗了。
她说,“阿宜,我们放风筝,你让念髻走开,就我们两姐妹。”
宁清仪一脸乖乖的,应了,“好!”
她说,“阿宜,你去捡风筝。”
傻瓜倒是犹疑了,“阿姐,那边有水儿呀,娘亲不让过去的。”
她噙起一抹亲近的笑,鼓励妹妹,“水儿不怕怕,阿宜长大了,可以过去了。”
没心眼的,真听她的话,“好!”
“扑通——”
这个讨厌的妹妹,落水了。
可是很快就被人发现,救了上来。
宁溪捂着右脸,痛得眼睛都红肿起来,愤懑、难堪、嫉恨全涌了上来。
娘亲打了她。
“娘亲偏心——”她终于无所顾忌大喊出来。
可是她是个小孩子,敌不过大人的力量,她被关了紧闭。
爹爹,娘亲,都围在宁清仪身边,着急得团团转。
没人关心她在禁闭室,冷不冷,饿不饿。
宁溪不甘心,她还是被忽视的那个。
骗人,诗心姑姑骗她,什么小孩子体弱,明明宁清仪落了水,才病了一个月,就好了。
还得了爹爹娘亲更多的宠爱,可她呢,越来越受冷落了。
宁溪将脸塞进诗心姑姑的怀抱,算了,这是唯一对她好一点的大人,她原谅姑姑撒的谎。
“安安,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不信,是你推阿宜下水,我的安安怎么可能这么坏心。”
姑姑好温柔,温柔得几乎可以当做娘亲,可是,宁溪记性很好,她不过是个下人,不是娘亲。
宁溪听见她用无辜的语气,低落地说:“我没有,姑姑,我好冤枉。”
难道不是冤枉吗?当然冤枉,她的的确确没有推人呀。
姑姑信她,带着她去爹爹。
宁溪这个时候,有些想法了,原来姑姑姓宁,宁府的家生子,从前是祖母跟前得意人,能够直接在爹爹面前对话。
宁、宋,原来可以割裂开来,娘亲始终也是要听爹爹的呀。
“安安,你真的没有推阿宜?”
又是这个问题,宁溪直视爹爹的眼睛:“我真的没有,爹爹。”
这是姑姑教她的,既然她没有错,就应该表现出来,直视爹爹,勇敢告诉爹爹。
她没有一丝心虚。
“嗯。”爹爹也信她了。
她真开心,苦瓜脸笑了起来,爹爹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像有些懊恼误会了她。
爹爹,不要紧,阿宜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