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费力,他艰难地直起腰版,直视着杜言德毫无感情的双眼。
“冒昧问一下,您祖籍何处?听您说话的口音,似乎不是济州本地人。”
杜言德蹙起眉,沉默了一阵后,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长安。”
果然!
容骥这段时间一直在苦思冥想,他确信自己听过这个名字,既然不记得,那就是很早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还在宫里!
“是吗,看来我们挺有缘分。”
容骥再不愿多说一个字,他让曲无出去送客,然后架着池亭雨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
他都能察觉到的事,池亭雨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瞒着自己!
先前他出去做什么,是去见这所谓的长安故人了吗?
池亭雨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醉酒的功夫,容骥已经编排出了一台风云诡谲的阴谋大戏,他头疼欲裂地从榻上坐起来,发现小皇子还没睡觉,正坐在旁边盯着他。
“殿下,有没有人跟您说过,大晚上坐在别人床边挺瘆人的?”
池亭雨完全不知道先前发生过什么,一脸痴呆地看着他。容骥以为池亭雨装疯卖傻,平铺直叙地问道:“你和杜言德什么关系?”
池亭雨:“……”
听上去怎么有种正室捉奸在床的感觉?
池亭雨立马反驳道:“跟我没关系啊,都是他的问题!”
容骥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癫,又换了一种询问方式:“杜言德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的吧?”
池亭雨发现小皇子神色不似作伪,沉痛地低着头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上次在师兄家遇见他那次,你就知道他是谁了对吗?”
池亭雨诚恳地点了点头:“没错。”
“你瞒了我这么久,不打算交代点什么?”
容骥大概不知道自己和池亭雨说的不是一件事,驴唇不对马嘴地聊到了一块儿。
池亭雨犹豫了一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开了口:“其实我真不知道他是宫里的人,要不是他主动来找我,我到现在可能都发现不了。”
容骥心想,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昔日同僚,单看脸也认出来了。
“他是哪一派的人,太子,还是我三哥?”
这回轮到池亭雨发蒙了,暗卫算哪一派的人,这哪派都不沾边啊?
“严格来说,应该是太子的人。”
如果太子殿下以后能继位的话。
一听是太子的人,容骥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相信池亭雨不会和以前的主人掰扯不清,但对方不告诉自己这一行为,又让小皇子生出难以言明的感觉。
容骥不说话拉着脸的样子让池亭雨胆战心惊,池亭雨斟酌了一下措辞,又拐了个弯儿:“也可以是你的人。”
容骥:“???”
从难过到迷茫,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池亭雨从脸上看不出小皇子的变化,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立即反思自己说错了什么,这才发现,对方和他好像不在一条线上。
“这个……是谁的不重要,反正我巴不得看不见他,您不用担心,他不会来骚扰我们的。”
这句还像个人话,说明池亭雨跟那人不熟,容骥用不着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至于什么是有的没的,小皇子心高气傲,从不肯轻易承认。
“今晚先放过你,以后少喝点酒,听见了没有!”
每次都喝酒闹事,容骥已经受够他举杯不带停手的坏毛病了。
池亭雨不敢忤逆十一殿下的意思,在猫似的瞳孔底下疯狂点头。
几天之后,科举放榜,池亭雨和陆仪一直守在城门口,看见官兵带着榜单过来,呼吸都快停止了。
池亭雨头一次这么紧张,比他自己上榜那会儿紧张多了。
他搓了搓汗津津的手,转头问道:“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