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能让小皇子知道吗?
那势必是不能啊!容骥作为流落在外的皇子殿下,比任何人活得都小心,要是知道自己被皇帝老儿派个暗卫监视,心里会怎么想?
是会怨恨,还是无所谓,亦或觉得悲哀呢?
容骥什么想法不重要,池亭雨只想让这个暗卫将话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别想往外吐一个字。
池亭雨指尖紧紧攥着竹筒,当着杜言德的面和容骥眉来眼去。容骥看到了他搔首弄姿的眉眼,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和陆仪继续聊天。
容骥头一转,池亭雨就像被人抽了面具一样,立刻垮下脸,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但你要是敢让他听到一个字……
后面的话池亭雨没往下写,他顺手抹了那团水渍,端起茶盏,笑眯眯地说:“这茶味道清苦,却不涩口,陆先生果然别有禅意啊。”
陆仪闻言,客气地说道:“您若是喜欢,走时可以带两斤回去。”
池亭雨就是没话找话恭维那么几句,绝不敢真的拿人手短。他将茶盏放下,回绝道:“多谢陆先生的好意,只是我家平日没人,左没有那么多张喝茶的嘴,就不浪费陆先生的藏品了。”
陆仪完全察觉不到池亭雨的异样。也是,连杜言德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更何况池亭雨这个本来就脑子不对劲的人。
到底是他太信任别人了,还是感觉就这么钝,完全体会不到善恶的边界?
杜言德倒真的像池亭雨交代的那样,没有在容骥面前露出丝毫端倪。
然而容骥心里总有种若有若无的不协调感,好像池亭雨和陆先生家的夫君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丝微妙的僵硬。
时辰不早了,容骥还要回去完成秦先生的课业。他和池亭雨走出陆府大门,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及至此刻,他才有心打听池亭雨和杜言德说了什么。
他到现在依然觉得杜言德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和那些过眼不望的书籍文章不同,这个名字似乎是别人随口提起的闲谈,但是在哪儿提的,又因为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杜言德之前扔过来的竹筒还攥在池亭雨手中,池亭雨本意只想靠着车窗休息一会儿,但容骥一直用他瞳孔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盯得他不自在地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打趣道:
“怎么,瞧出什么花来了没有?”
“陆师兄的夫君看着怪怪的,你俩一直坐在一起,难道什么都没说?”
池亭雨心想,不但说了,说的还是举世皆惊的大事。
但他得自个儿瞒着,搞得好像在外面养了房见不得人的外室似的,颇有些牙疼地说:“没有,他那种三棒子揍不出个屁的样子,像是会跟我搭话的人么?”
容骥疑惑地皱起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怎么就不能是你主动跟人家搭话呢?
池亭雨对杜言德评价不高,听着好像滋生了什么怨怼。容骥完全想不到此人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对另一个人口诛笔伐,恶得仿佛对方捅了他家祖坟。
“以后要是跟你陆师兄来往,记得离他远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容骥已经不想知道池亭雨是怎么根据外表断定他不是好人的,他只知道池亭雨打开了某个关不上的话匣子,匣子里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街头混混的骂人十八式。
“陆师兄成亲,一定跟老师打过招呼,老师都同意了,你还介意个什么劲呢?”
池亭雨忽然被这句话点破,脑瓜顶上如同开了盏豁亮的天灯。
是啊!秦望川那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杜言德身上的不对,他又是怎么同意把自家的亲传弟子交给他的?
难道说……
池亭雨立即明白秦望川对容骥的态度了。
更大的可能是,秦望川早就知道杜言德的身份,可能是他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