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忘了,冷着脸道:“干嘛?”
池亭雨:“……”
他硬着头皮想了想,最终还是在小皇子如刀的冷眼中认了怂:“没什么,天渐热了,您多喝点水,好好保重身体。”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容骥叹了口隐忍的长气,冷笑一声,转过头不理他了。
从蓉城绕路,到齐鲁,前后脚总共要花一个月左右。
他们果然没有再碰上那帮倒霉催的刺客,但与之相对的,十一皇子未亡的消息也在大江南北中广泛流传,上到朝廷中结党营私的各位官员,下到走街串巷的小摊小贩,无一不在讨论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但本应反应最激烈的皇上,倒一直无动于衷。
十一皇子在出宫前极为受宠,多半与他倾国倾城的母妃脱不了关系。即便他母妃地位低于大姓出身的皇后贵妃,只要皇上喜欢,在一干势利眼儿眼里,无非是一纸虚名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官员们本想趁乱在浑水中摸一把鱼,没成想水面纹丝不动,连点儿波都没起。
而那些突然被皇子活着打乱了计划的人——尤其是太子和三殿下,一夜间几家欢喜几家愁,暗地里角力了好几个来回,竟意外放着亲弟弟这条大鱼从指缝溜走。
到头来,谁都不知道十一殿下到底去了哪儿,一个搅弄风云的名字就这么山呼海啸般杀入世间,又从众人眼皮子底下轻飘飘地飞走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尚且夜不能寐,始作俑者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齐鲁,在饶景润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宅子中。
这座宅邸是饶公子游历时途经此处所得,面积不大,塞四个人有点困难,但是物件齐全,经常有人过来洒扫,比池亭雨那个杂草长到半个人高的老家靠谱多了。
刚到齐鲁时,池亭雨并未急着带小皇子拜访那位大儒,他在宅子里躲了几天,特命饶景润这个五湖四海皆朋友的奇人出去打探消息。
齐鲁与朝堂关系匪浅,历来出的都是书香门第,从大街上随便拽一个卖烧饼的小贩,都能给你随口背几句《诗经》出来。
小皇子好说,找个老师天天上门念书就行了,那池亭雨怎么办,他在这地方干什么才能养家糊口?
池亭雨和严慕商量了几天,从商肯定不行,他不是那块料,勉强能算清楚账,但是花钱向来没数,不然也不会冤大头地去给容骥定那把贵于常理的剑。
教书呢?
在偏僻乡村中,他随随便便就能给那些孩子启蒙——毕竟竞争压力小,连教书先生都找不到,谁还管你教得好不好呢?
但到了这儿,想不暴露身份,又想教得有口饭吃,简直比给太子当老师还难。
人家太子从来不听他说话,自己玩自己的,他在上面讲啥都没人管,就算改天把书拿倒了,那蠢材都未必能发现。
连最擅长的都做不了,还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严慕这回也爱莫能助了,他无权无势,商人又是身份最低的,四处打点都没人看得上,更何况在其中找个地方供他人跻身。
池亭雨白天想,夜里想,想得脑袋都秃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挨家学堂过去碰碰运气。
另一边,饶景润联系到秦望川的学生,两个人一见面就像失散了八年的亲人一样,痛哭流涕地抱成一团,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矜持。他临走前,特意约好时间,决定先让池亭雨和小皇子跟他见见。
四个人在济州住了七天,一切都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邻近五月,天已经热得不行了,日头像是被毒火淬过,烤得人心焦气躁。街上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以及哥儿们都打着扇子,轻衣薄纱从眼前飘过,晃得人眼晕。
这天晌午,池亭雨吃过饭,回到房间,熟练地嘬了声口哨,那只白色的信鸽做贼一般从树上扑腾下来,一闪身翻进了轩窗。
这信鸽比之前在南溪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