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睡着了,这才把池亭雨从地上薅起来。
池亭雨受的的确是皮外伤,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一时半刻,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听了半截,知道了大概的前因后果,无奈身体不支持他继续作妖,只好继续沉眠。
眼下他被武官这么一晃,睡意彻底没了,撑着地坐起来,嘀咕道:“这小崽子跟你还挺好说话。”
武官不知该震惊他叫皇子小崽子,还是该害怕那句评价,总而言之,他自动后退十尺,在阴影里远远瞧着上司的脸,轻声道:“那,既然殿下都答应了,我天亮就送你们离开。”
池亭雨跟自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点点头应了,随后又嘱咐道:“还有,这次是救容妃娘娘绝佳的机会,你等风波过去,务必把那位姓赵的大夫送去京城,让她亲自给娘娘看病,不要假手于人。”
武官把这一串命令照单全收,又看向池大人的后背,犹豫道:“您……”
“没事儿,这阵子不太平,我不做,就没别人做了。”
池亭雨转头看向睡在火堆旁的小皇子,这小孩背着他走了几里山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衣服,破破烂烂的,像在沙石土砾中滚过一圈儿的小兽。
要是搁一年前,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池亭雨幽幽地叹了口气,把武官叹得心惊胆战,又往后面缩了缩。
“接下来我还得交代你几句,路上就剩我和他了,要是太子的追兵赶到,我俩可能真的要完。”
池亭雨跟武官窃窃私语了一晚上,说得天边都泛起了白,才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一张口让他滚蛋。
武官乖巧地滚出庙门准备车马,池亭雨看人走了,慢吞吞地爬到小皇子身边,伸出胳膊抱住了他。
小皇子可能真的累了,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池亭雨脑袋埋在他头顶上,蹭了蹭,声音轻得有如自言自语:
“你说你父母都挺精的,怎么生出你这个小傻子,跑不掉扔下我不就完了,要他们真追上来,到时候两个人一块儿死,怪不划算的。”
小皇子回答不出池亭雨的话,他就继续闭着眼叨咕,叨咕到神像里面的耗子都不爱听了,奓着尾巴一溜烟儿窜出庙门,从此告别这个扰人清净的破地方。
那武官在南溪县转悠了一个时辰,总算买到两匹马,他把马连拖带拽地弄到山神庙,累得气喘吁吁几欲昏厥,池亭雨才把小皇子唤醒,瘸着步子将人抱到马上。
小皇子乍一看到池亭雨,惊喜之色顺着透亮的瞳孔往外冒,他抓着池亭雨的袖子,“你你你”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倒先一步顺着侧脸往下滑。
池亭雨又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凑到耳边小声说:“行了,多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外面还站着别人呢。”
容骥瞬间哭不出来了,恶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池亭雨被这不痛不痒的拳头搔了个边,像哄小孩一样忽悠一下把他荡起来,吓得小皇子差点叫出声来。
外面站着的武官实在不忍卒睹,尴尬地别过头,假装看庙周围那几朵刚开的花。
容骥安安稳稳地坐到马上,池亭雨这才有功夫搭理他,走过去轻巧地说:“行了,交代你的事赶紧去办,我俩这就走了。”
那武官感激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滚带爬地从山头上滚下去,不到一会儿功夫连烟都看不见了。
容骥好奇地望着武官的身影,问道:“你交代他什么了,我们要到哪儿去?”
池亭雨捆好行礼,拍了拍光滑的马臀,笑着说:“你不是想给容妃娘娘治病吗,我让他带赵大夫回宫觐见,到时候什么情况,他会给我们传信的。”
说到这儿,池亭雨突然想起什么,“嘶”一声道:“对哦,既然太子殿下发现了,那这消息恐怕还得耽误一阵子。”
不管耽误多久,只要人能去,就算有了盼头。
容骥心里松了口气,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