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身份这种敏感的东西,拔出萝卜带出泥,跑得了池亭雨也跑不了自己。
容骥干脆装傻装到底,反问道:“他不就是给我们教书的先生吗?”
郑氏叹了口气,颇为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说的是,是我冒昧了,你那位先生到哪儿去了?”
容骥正愁找不到借口把人带过去,没想到这人居然主动上钩。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指了指隔壁那个破墙根:
“先生在里面休息呢,您跟我来。”
郑氏一脸狐疑地跟在容骥身后,穿过街道密集的人流,走进了偏僻狭窄的小巷。
刚拐到池亭雨藏身的地方,一个人立即从身后压住郑氏的肩膀,把她整个压在了墙根底下。
郑氏惊恐地回头,见池亭雨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温柔的含情眼中没落下半点焦急,连音调都和平常差不多:
“这一趟辛苦您了,县令大人没有为难您吧?”
为难倒是没为难,但池亭雨这样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
郑氏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她防备地向后挪了几步,低声道:“池先生,您为什么要租我家地?明明平日里待在学堂,根本没空打理。”
郑氏不知道被许县令灌了什么迷魂汤,池亭雨蹙起眉,摆出了和小皇子如出一辙的无辜神色:
“您误会了,是因为他……”
他终究把那声称呼咽了回去,继续道:“从北方来,吃不惯这儿的东西,想种点麦子罢了。至于打理的问题,您别担心,我已经找好人了。”
郑氏没听过哪家先生这么古道热肠,能帮学生劝自家娘别把他嫁出去,还能给学生租块地种麦子。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瞒我。
池亭雨没领会她挤眉弄眼下的暗示,他两只脚蹲得发麻,脸上的笑几乎要坚持不住,那边容骥还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看着他,简直是前有虎狼后有追兵,逼得他痛苦不堪。
郑氏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和他俩一块蹲在墙角下,她将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鬼鬼祟祟地说:
“县令大人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了,他让咱们明天再过去一趟。”
池亭雨点了点头,结果郑氏说完这句话,盯着他再没吱声。
池亭雨眉梢一挑,问道:“没了?”
“那还有啥?”
之前他撞了许县令,招呼都没打就跑了,视为对官不尊,许县令认出了他的身份,本来应该对他回到南溪县的事再三盘问,然而只是轻飘飘地放到一边,连提都没提。
那他为什么还要躲在这儿呢?
池亭雨呼一下从墙根站起来,把郑氏吓了一跳。
此人用力过猛,眼前发花,明明已经看不清人了,还不忘对着郑氏脚下那片地高深莫测地说:“既如此,麻烦您明天再跟我跑一趟。”
容骥见他盯着地上的石子,那声笑实在咽不下去,从喉咙中溢了出来。
池亭雨虽然看不清东西,脚下发软,但那声笑却实打实地落进他耳中。
他顺着笑声的方向回头看去,在一片模糊的白点中对上了小皇子闪着光的琥珀眼珠。
真好看呐。
池亭雨这么想着,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膝盖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郑氏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心脏受不住刺激,咚咚咚跳得飞快。
容骥也被池亭雨这一上一下弄得愣住片刻,他挪到呼哧喘气的夫君身边,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膝盖,小声说:
“没事吧?”
郑氏眼睁睁看着容骥一个哥儿对池亭雨这个尚未婚娶的人上下其手,颤颤巍巍地举起胳膊,迟疑道:“你们……”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瞒着您,其实,我除了是他的学生外,还是他正经娶进门的夫郎。”
容骥承认得大大方方毫不犹豫,把郑氏还没反应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