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揍他。
他蹲在地上,手指揪着那些乱奓的草杆,一使劲,一根新鲜的杂草就被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容骥:“……”
原来如此!
这些草刚长出来,根扎得不深,只要弯下腰使使劲就行了,他居然还一棵一棵跑过去烧!
小皇子顿时为自己的蠢感到羞耻,幸好池亭雨不在家,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笑他。
容骥赶紧照着刚才无意间琢磨出来的方法,在池亭雨前阵子行走过的地方努力劳作。但是他年龄小身板弱,弯会儿腰就觉得累得慌。
等他把所有新长出来的草除干净以后,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位冯先生,驼着背嗞儿哇乱叫,随便动动就疼得一激灵。
眼看这只是干完了池亭雨前几天干过的活,另一半杂草还原封不动地长在那儿,小风一吹,高兴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容骥就差点背过气去。
他连滚带爬滚回屋里,看见凳子就往上扑,唉声叹气地坐在上面,一下子体会到了底层百姓的辛苦。
容骥在凳子上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心里已经在放弃和继续上徘徊了半晌。这时,他突然想起池亭雨昨天晚上那张欠打的脸,咬咬牙,还是从凳子上爬了起来。
输什么不能输面子,尤其还是在那种人面前!
池亭雨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沦落成了小皇子心里的“那种人”,他教书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地抹抹鼻子,开始继续给那群孩子们讲天书。
容骥再一次回到了后院,这回,他要用镰刀彻底和这群杂草做个了断!
小皇子绑起袖子,拿着被阳光晒透的镰刀柄,郑重其事地走到那片高耸的杂草前,左手抓着草茎,右手举起了寒光闪烁的刀刃。
锋利的镰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刀刃紧贴着小皇子的衣服,停在了坚韧的草杆上。
容骥:“……”
他手上青筋暴起,死命拿镰刀割那几根杂草。草叶被他割起了一层毛边,他在那条毛边附近反复磨蹭,终于将牵成竖条的草杆横着割裂了。
这对小皇子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进步,他又在割裂的草杆上上下左右反复拉扯。杂草禁不住他的折腾,宣告暂退一步,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堆冒着绿液的破烂。
小皇子把割下来的杂草扔到一边,气喘吁吁地直起腰,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除草的要领。
他嘴角扯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走到第二根杂草前,再一次举起了镰刀。
池亭雨除掉半院子草用了多长时间,容骥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等池亭雨从学堂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小皇子瘫在榻上,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池亭雨以为他又中暑了,赶紧扔下书跑到榻边,用手抵在小皇子额头上,试探他的温度。
小皇子根本提不起力气,任他疑惑地放下手,嘀咕道:“没发烧啊,难道这次暑气不重?”
“你……”
容骥颤颤巍巍地把手挪到榻边,拽了拽他的袍子,池亭雨这才发现,小皇子指尖居然多了一个大大的水泡。
“谁虐待你了这是?被人打了?还是去干什么了?”
池亭雨抓起容骥的爪子,来来回回翻着面看,没发现什么除了水泡以外多余的血道子,就是指甲缝里沾满了土,脏脏的,手心还有点黏糊,泛着诡异的绿。
池亭雨用大拇指在他手心猛搓,换来了小皇子一声哀叫。
“嘶,你,轻着点!”
小皇子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像是长时间没喝水熬干了嗓子。
池亭雨把容骥另一只手抬起来,这只手上的水泡更加严重,在微光下居然已经透出亮了。
他没敢乱戳,转而幽幽地盯着睁眼看他的小皇子,低声问:
“殿下,您今天干什么去了?”
容骥闭着嘴不说话,两瓣嘴唇像是粘在了一起,顺带鼓起了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