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个人还是在开课前赶到了学堂。
王婆子端着粥站在屋里,一回头,就见一大一小两个“水鬼”杵在门外,跟正在喝茶的冯先生大眼瞪小眼,硬是没有冒昧地闯进来。
冯先生虽然年龄大了,眼睛可不花,看见容骥,第一句话就是:“哎呦,这不是昨天逃课那小子吗!”
池亭雨立刻在小皇子爆发前伸手摁在了他头上。
王婆子听到这话,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对冯元江说:“先生,那是阿云的夫郎,不是你教的那几个孩子。”
“夫郎?”
冯元江端着茶盏想了半天,回头莫名其妙地问道:“阿云成亲了?”
一句话问懵了两个人,池亭雨和容骥互相看了眼彼此,最终还是站在那儿喝粥的王婆子先发制人,提前解决了他俩的疑问:
“冯先生最近几年有点不记事,你们得跟他多说几遍才行。”
“不记事?那他怎么知道我是昨天逃课那个?”
小皇子明显心有不甘,说这话的时候梗着脖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逃课”两个字拐偏了。
王婆子觉得池亭雨家这小夫郎挺有意思,她走过去,打量起这心眼比个子高的小孩,笑着说:
“冯先生这辈子就只干了这么一件事,教书育人,没人比他对那些孩子们上心,连他们爹娘都未必能疼到这个份上。”
“别人家那点鸡毛蒜皮的事他从来不记得,但要说到谁逃了学,谁功课没完成,他肯定记得比谁都清楚。”
作为鸡毛蒜皮的主角,池亭雨尴尬地笑了几声,顺势给了小皇子一个台阶下:
“听见了吗,以后你要天天过来念书了。”
小皇子抱着胳膊冷哼一声,琥珀色的双眼看向了别处。
冯先生家的这座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一个孤寡老人住在这儿的确有些空旷,要是没有那些孩子,这院子埋在巷子深处,几年都不见得有人造访。
要是没有那些孩子……
小皇子想得出神,没留意到刚才进门的第一个学生——那个昨天坐在角落里的男孩默默走进屋,朝冯元江和池亭雨分别行了一礼:
“先生们早。”
这孩子的性格有点沉闷,行礼的时候动作局促,小手死死抓着袖角,看上去不像在问早,倒像是跟别人低头道歉。
冯元江慢慢瞥过眼,刚才还对容骥紧紧皱起的眉头忽然展开,笑着对门口的人说:“小言来啦,吃饭了没?先进来坐会儿吧。”
那名唤小言的孩子听话地跨过门槛,路过池亭雨和容骥时还点了点头,分外客气地依着先生的话坐到了靠近门边的第一张椅子上。
沉稳,不逾矩,但是对他这个年龄来说又有些死板。
池亭雨认为这小孩应该不止是懂事那么简单,从面相上看,似乎还有些诚惶诚恐。
自他进来那刻起,冯元江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径自和王婆子聊起了别人的家长里短。
容骥不大自在地凑到了池亭雨旁边,当着那男孩的面小声说:“他为什么不搭理人家,坐在这儿怪尴尬的。”
王婆子大概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一句还在说陈家的媳妇儿刚出了月子,下一句就变成:“小言平常不太爱说话,但确实是个刻苦努力的好孩子。”
容骥瞬间闭嘴,惊悚地看向王婆子。
“他特别懂礼貌,每日都是第一个过来跟先生问安,要是我家阿曾也有这心思,哪会像现在似的天天在外面闲混。”
王婆子一说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就刹不住闸,拉着冯元江倒了好一阵子苦水。
容骥和池亭雨面面相觑地坐在那儿,谁都不敢多嘴,鹌鹑似的打量着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他哪儿都不看,就盯着前方的地面,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过了一会儿,又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