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二位的好事了。明日一早,你们可自行出城,无人再敢阻拦。”
霍侍郎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容骥,转过身,带着侍卫和一院子殷殷期盼的目光,自顾自离开了后院。
此时的后院没了侍郎大人做主心骨,剩下的哥儿们也没心情待下去了,眨眼间一哄而散,该收桌子收桌子,该嫌弃自己衣裳的,都不忘看一眼伫立在那儿的池亭雨和容骥。
容骥根本不管那些哥儿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毕竟他俩确实是个人物,是连侍郎大人都没法强留下来的贵客。
霍侍郎官居二品,就算是外来的,在江南这地方也绝对称得上土皇帝,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惹的?
如此一来,的确令人细思极恐。
“他刚才看你做什么?”
池亭雨正打算带着小皇子回去,乍一听这个问题,露出了颇为讨打的笑容:“谁知道呢,也许是荤素不忌,看上了我的美色?”
“我年纪小,你可别骗我。”
小皇子满脸都是对这句话的不屑,实际却在心里嘀咕:我不信。
但是信不信由不得他,池亭雨打定主意不说,他也不能把人捆起来,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刚才指着他鼻子骂的那位哥儿听见动静后立即从房里跑出来,听了这么长一段身份反转的大戏,早就吓得小脸煞白,瑟瑟发抖地跪在房门口,把那件书生穿的长袍抖出了水波一般的花纹。
两人无意中走到他面前,连头都没低,这位哥儿就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当着一干下人的面,不停地在地上磕头,磕得地面“咣咣”作响,吓了正打算无视他回房间的小皇子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侍郎大人请回来的贵客,无意冒犯,求您原谅小人,求您了!”
这位哥儿哭得梨花带雨,两眼下的泪痕被烛火一照,闪烁出大片明光。
池亭雨尴尬得要命,转头看了眼神色漠然的小皇子,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小皇子没有直接让对方起身,反倒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池亭雨笑了笑,温声说:“那怎么可能,我家夫郎一直是最大度的。”
“这样啊,那这次就算了,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大度的名声。”
这最后一句话,已经是转头对着那位哥儿说的了。
跪在地上的哥儿被一连串强行塞进脑子里的东西吓得喘不过气,又听到这么一句随随便便的赦免,瞬间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满脸找不着北。
他头上束发用的头巾已经被磕出来的包撞歪了,散下几绺干枯焦黄的发,看上去像是一个半路遭劫的赶考秀才。
池亭雨突然觉得这一幕挺好笑的,他蹲下身,直视着那名哥儿,开始了一贯的虚张声势:
“连我们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磕头道歉,万一我们真的是侍郎大人压在府里的妾室通房,你这一磕岂不磕亏了?”
两个穿着打扮相似的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蹲在旁边,总叫人能品出点儿不同的意味。
那位被他吓到的哥儿听见这话连忙低下头,颤声道:“不敢不敢,您二位身份高贵,小人无论如何不敢高攀,怎会觉得亏呢?”
池亭雨伸出手,把还沉浸在恐惧里的哥儿从地上扶起来,低声说:
“行了,我俩没打算怪你,不用那么紧张。”
“你们生活在这儿,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是施舍来的荣华富贵未必能长久攥在手里,想获得更贴心的东西,还得自己努把力才行。”
容骥若有所悟地抬起头,却见那哥儿正垂着眼,脸上绯红一片,嗫嚅道:“多谢先生教诲。”
容骥:“……”
他喉中当即溢出一声冷笑,当着两个人的面,毫不客气地转身回房。
池亭雨和春心萌动的哥